回到家的于子涛一声不吭,只顾闷头吃饭。
老爸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他跑出去这么几年,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说天魁和小芸脑子活泛,这几年村里村外,都收了人家不少好处。
包括给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办养老金,享受每年的村办集体企业的红利,都是这兄妹俩那个包工队带来的好运气。
你们都是本家兄弟,请他帮个忙,抹开面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能轻轻松松多拿几万块,何乐而不为呢?
于子涛嚼在嘴里的面条,如同钢丝一样难以下咽,倒不是说老妈的臊子面不好吃,而是老爸的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抹了一把嘴,快速收拾起碗筷,转身就进了厨房。
冯瑶将饭桌上的酱醋也端进了厨房,看见于子涛脸色阴沉,轻叹口气:“于哥,要不我们去……”
“打住!”
于子涛一摆手:“强迫我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他缓了缓口气,看着冯瑶的眼睛:“没有钱,就没有尊重。你也看见了,不是我有多清高,而是这个世俗钱就是标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沾上了开发拆迁的红利,随便一出手都是几百万……我一个混迹社会的边缘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虽然乡土味浓郁,但早已物是人非,没有了纯真和烂漫,只剩满眼的纸醉金迷……算了,我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明天早上就返程!”
正在洗碗的冯瑶一怔,她停住手,皱起了眉:“这才回来两天,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看也看了,住了住了,再待下去只能招人烦。”
“那怎么跟你父母说?”
“想留下会有千般理由,想离开也会有万般借口。明天我来说,你不吭气就行。”
收拾完碗筷锅台,于子涛给陈哥发了个短信,便和冯瑶各自去了东西厢房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未亮,冯瑶就起来进到厨房收拾早饭,熬上了小米粥,炒了一盘京酱肉丝,拌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又开始摊起了煎饼。
一向喜欢睡懒觉的于子涛,也是赶了个大早,起来给后院的来福煮了一锅麸皮拌土豆泥。
看着来福懒洋洋地爬起来,哼唧哼唧地拖着大肚子吃食,于子涛禁不住拍了拍它的大耳朵,但愿下次回来,还能看到这个贪吃贪睡的黑家伙。
回到厨房,帮着冯瑶将煎饼摊好,两人草草地吃了些,剩余的全都温到了锅里。
时间尚早,于子涛拿起扫帚,将前后院扫了个干干净净,将院落里乱放的物件家什归置整齐,掏出一万元的红包放到了东厢房的炕桌上。
冯瑶已经将行李箱收拾好,她站在屋檐下,看着于子涛默不作声。
天色微亮,七点二十三分。
手机叮咚一声轻响,于子涛低头瞄了一眼,冲冯瑶点了点头。
收起手机,来到堂屋窗下,他轻咳一声。
“爸,妈!村里湿气重,冯瑶膝盖有些疼,我们就先回去了……回头五一的时候,再回来看您二老吧……”
冯瑶很是诧异,敢情就拿我当垫背的了?
于子涛顿了一下:“拆迁款是多少就是多少,没有那个钱,无非就是少吃几块肉而已,也饿不死人。好了,不说啦……走了!”
他对着堂屋鞠了一躬,背上双肩包,拉起行李箱,缓步走出大门。
紧跟身后的冯瑶,拉上门栓,不由得心里有点酸涩。
堂屋里的老妈欲起身说几句话,却被身旁的老头一把拉住,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老妈很是不解,她嘟嘟囔囔地埋怨起来:“就这么让他俩走了?”
“小家雀大了,心都不在了,泥窝窝哪能留得住?”
老头摸出烟袋锅子,慢悠悠地塞进一小撮烟丝:“走了也好,省得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