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家私宅出来,慕承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南月的叹息:“唉,你是不知道我命有多苦!原以为攀上了顾王爷这个高枝儿,以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谁成想临到头,反被白枭那小子撬了墙角,这事儿跟你说你信吗?”
慕承安:你说呢?
他当时嘴上没说,只是眉角忍不住直跳。
这丫头说得煞有其事,要不是他多少了解一些君相顾,还真要信了这邪!
回宫的路上,慕双城敢怒不敢言地缩在马车一角生着闷气。
慕承安睨了他一眼,沉声道:“父皇要不行了,你这几日安分些。”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到了这一步,慕双城还是有点堵得慌。
他看着慕承安不说话,后者回看向他,良久才说了句,“我们聊聊!”
天地间某一处,云朗风清之下,一座宛若白玉雕琢的巨大宫殿内,此时一片沉寂。
所有生灵,除却白枭之外,无一敢靠近这里半寸。
白色水晶的帝王榻上,铺了一整张的白虎兽皮,那虎头栩栩如生,搭在榻背上。
白枭战战兢兢单膝跪地,头紧紧垂着,大气不敢出。
帝王榻上,君相顾盘膝而坐,双目微阖。
他本尊的面容比分身更加让人难以直视,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像是经过上天精雕细琢的。
须臾,他睁开星耀般的眸子,看向台阶下的白枭,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感受到他利刃般的目光,白枭头又低了几寸,言语中带着惶恐,“君上!”
君相顾冷眉微蹙,声音毫无温度道:“起来,此事与你无关!”
虽是这么说,白枭却不敢这么认为,“君上,是属下无能,没能认出来那女人竟然是……”
“竟然是大魔头南月”这句话他还没说完,就被君相顾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君相顾此刻的怒火已无法形容,在魔域时,南月纵是处处与他作对,可两人的关系终究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没想到,也无法忍受,这女人竟然还真的杀他!
君相顾越想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霍地起身,周身上下涌动着可怖灵力,似要将这方天地撕裂。
白枭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脸色大变,惊声呼道:“君上不可!”
“君上,还请君上忍一忍,不论她对君上做了什么,还请君上千万忍住,万万不能亲身驾临,否则……”否则北武城只怕就要从天地间彻底消失了。
那女魔头倒是死有余辜,可要是牵连了满城百姓,违反了天地规则,必然会招来九重天罚。因为一个女魔头,让他家君上和九重天那位对抗,实在是没有必要!
白枭冒死劝说,君相顾到底是冷静了下来,他敛了周身威压,复又坐了回去。
白枭暗暗地松了口气,又道:“君上,还是让属下去吧,属下一定替您出这口恶气,杀了那女魔头!”
他话说完,猛地感觉脖颈一凉,一股杀气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了。
白枭惊恐万分,匍匐于地,艰难地抬头看去,眸中疑惑道:“君、君上不想杀她?”
君相顾凛凛凤眸,半晌才问道:“你为何觉得本君想要杀她?”
“……”白枭眨了眨无辜的兽瞳,“她屡次冒犯君上,君上不是早就想要杀、杀了她吗?”
“本君何时说过要杀她?”君相顾的脸色复杂又难看。
您是没说过,可每次您二位遇见,不都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吗?两人动手都是很经常的事,况且那女魔头貌似一直以冒犯您为乐趣,这杀她还用说吗?
在九天绝地,连蛇鼠虫蚁都知道您二位是宿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