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叫他硬硬止住鼻腔里的酸涩感。
虫儿蹲在石头上,随手衔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轻轻漫笑道“怎么样,咱这小草人虽小,是不是也堪比半个战斗力呢?”
药奴看着脚底的零碎草身,若有所思道“这草人可以肆意隐藏在茫茫野草中间,不被敌人发觉,就像刚才那草人攀在门后,无息无觉,险些将我迷惑。”
“由此可见,融物于物,最是这世间上乘的伪装。”
“再者,这草人随地可用,取材广泛,又不费粮草银饷,且想用多少都是信手拈来。”
“如果在危机关头,性命攸关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将敌手诱避后,一举杀之。”
“这些草人假设能想出妙计,来增强其速度与力度,比训练那些个妖魔鬼怪,简直方便不止万千呢!”
虫儿看他不经意间自说自话,已然忘却了她的存在,一双流荡不安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盘算计谋。
这不像她认识的药奴。
故意咳嗽道“可是这草人并不经火熏灼,一旦是用在烽火狼烟的战场上,就如过江之鲫,自身难保。”
药奴察觉自己失态,一双眼睛里的异色立刻替换上柔媚的笑韵,自嘲道“我是被羁押太久了吗?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和嘴,胡说八道来惹你笑话。”
又尖酸叫道“我说自己来寻你是为什么了,我的好姑奶奶,你这才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呢,怎么可以上蹿下跳的猴子一般,居然还敢跟草人打着玩,万一惊动胎气可是不好。”
话说着绕出门去,从小苑门外提出自己的专用医箱,里面瓶瓶罐罐装的充盈,边扯住虫儿的手道。
“走,哥哥今天免费给你号个脉,不收费!”
再一看虫儿的鞋带松了,幽叹口气道“也不知不以前过得是人的日子吗?”
俯身替她绑起鞋带,又曳着她的小手往屋里走。
虫儿看他身上一直背负着千斤重的玄冰寒铁锁链,还悉心照料自己,忍不住心疼道“药狐狸,你累不累啊?”
药奴媚翻她一眼,“假虚伪,你明知道哥哥身上背着重负,还叫那草人袭击我,良心大大地坏了!”以手指狠点她的鼻尖。
虫儿嘻嘻笑道“你是个男人嘛,虽然肌无力是你的硬伤,但是本质是耐操耐磨的真汉子。”
耐操耐磨?
药奴啐她,不要脸至极。
两人返回屋子里坐下,药奴看虫儿把闺房里扔得乱七八糟,仿若被土匪打劫了数十次般,凌乱不堪入目。
小指一勾,从樱木嵌螺钿理石方桌上挑起一个粉嫩嫩的鸳鸯肚兜子,瞠目结舌道“辛亏你没嫁给我。”
虫儿一把将肚兜子抢过,丢在床头上,满不在乎道“反正我也是嫁不了人的,现在能熬到把孩子生下来才是真的好。”
“你未婚先孕,这是伤风败俗的极大丑事,独孤斩月就没替你着想一下,把你给娶了吗?”
虫儿忽然笑道“这孩子是谁的种,我似乎好像从没跟你提过吧?!为什么你会知道是独孤斩月的呢?”
她的目光骤然警觉如刀,细细凌向他脸上的面具,药奴登时闭口不提。
道“樱祭夜也挺不错的,他知道是谁的孩子吗?”
虫儿道“我现在不想这孩子的爹究竟是谁的事情,我要得是母子平安,你可做得到吗?”
药奴迎上她的灼灼目光,红润的口唇张开又合,似要脱口而出一些话语,终究道“我保证你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降世。”
虫儿旋即恢复笑意道“那请你来问脉吧!”主动掀开衣袖,露出自己最恐怖的一条细弱的胳膊。
上面伤痕累累,但细腻依旧,爱美的虫儿早年是最忌讳这些疤痕的,但是如今,这些疤痕都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