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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虫儿的眼前。
赤瑾阴森森的笑脸,被雷凰千丝万缕的金光撕得粉碎,白花花的眼眶内,溢出颗颗森红的血珠,与口鼻内飞溅的血水,汇作股股血泉,淌入四分五裂的身躯前。
“带走……妖眼……自会见到……我的主人……”
虫儿的脸颊被炙热中参杂的一缕精光射穿,整个人如同撞钟,半昏半死。
赤瑾临死一言,将虫儿惊得不由自主地罩住肚子,炙烈的强光灼碎赤瑾的同时,也在毁灭她。
虫儿昏死,冥冥中却感到腹内前所未有的剧颤,似乎从里面透出一股力量,将她每一寸肌肤从火热里揪了一把。
这力量带着某种柔和而又冷淡的芬芳,内里却又是难以言说的强大,这种强大远远胜超雷凰爆炸的巨大力量,瞬间将虫儿的身体从八星阵内揪扯出来。
只见眼前景物如白马过隙,一晃而过,待她迷迷糊糊看见金火交杂的惨烈陡换成百里塌陷的莽莽黄沙时,虫儿已经陷入满眼迷茫的玄黑之中。
昏死过去许久许久。
静,周围除了静,还有绝世的空旷。
感觉自己在这种奇妙而又诡异的静寂中泡了许久。
虫儿试探挣开了眼睛,眼皮酸涩的如同涂抹了浆糊,很艰难才拔开一缝。
谁知才一睁眼,浑身遍体的撕痛伴随着溟朦的虚黑,一同交汇着涌入眼帘,极痛折磨得她忍不住蜷缩起手脚,但是她根本是无法挪动的,只一动,她就该活活痛死。
“嘶……”
很好,她居然还能活着。
尽力忽略蜇心的绞痛,虫儿缓缓将身躯放得平展。
眼前无尽的黑暗叫她惊疑后,很快又冷静下来。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系列的问题叫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会活着。
虫儿开始仔细研究周遭可疑的一切。
第一,从手脚微动后传来的直接感觉是,她应该是悬浮在半空,亦或是浸泡在某种不会流动的液体中,因为她什么也触摸不到,感觉不到。
第二,这个地方应该处于地下,或某种密不透风的空间内,否则阳光四射,总会无孔不入。
第三,她身上不着寸缕。
这是虫儿最为气急的,没有衣服,她任何地方都去不了。
正想着,黑暗的一角发出轻微的触碰声,轻轻的触响一经渗入,仿佛一石激起千层巨浪,所有的黑暗处都咔嚓作响。
巨响过后,黑暗层层退开,渐渐露出四周灯火阑珊的陌生环境,这些精雕玉琢的环境在水波外高低排列,恍如梦境。
原来她真浮在水里,只是这水密闭在一滴琉璃瓷之内,水无波澜,亦无水感,叫虫儿无端忆起盐巢内孕育玉藻的死水,表面干干净净,清澈无比,内里却透着股尸液的腥味。
好恶心……
虫儿抑住满怀的作呕,赶紧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来者是谁。
灯色摇曳,进来的是一位身段苗条的姑娘,只见她身着淡青色细纱长裙,腰系星黄色素绣雨菊绸带,一双长臂分如藕节,白里透粉,芊芊玉手中端着紫雕托盘。
盘中放一颗红通通的心脏,扑通扑通微微震动。
青衣女子微垂着头颅,看不出长什么模样,单从她姗姗缓缓地步履中,亦可看出此女被调教得极好,不惊不恐,冷漠无情。
女子临近琉璃瓷外,将托盘置于旁侧,十根细指微微捧起盘中的心脏。
那心脏便在她葱葱指尖,翩翩起舞。
随后,女子将心脏轻塞入琉璃瓷内,那颗新鲜的心脏一进入水液内,还没来得及飘向虫儿,顷刻被融化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