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俯身要去捡起。
虫儿提前一步将雪面上的花用脚使劲揉搓,践踏入雪地三分。
“姑娘这是何意?”老奴错愕道。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叫你重摘的意思。”虫儿蛮不讲理道。
“姑娘,花可以重采,但这梅苑里天寒地冻,老奴在此常待无妨,可是姑娘衣缕单薄,还是快快离开雪地,万一冻坏了身子,只怕玉体欠安啊!”
“我就是要冻坏身子,这你管得着吗?”她若是不拖着两条真鼻涕去见梅姑娘,老鬼才相信自己是受了风寒。
“倒是老人家你……”虫儿阴恻恻笑道“在这里帮梅树修剪枝叶,连件厚衣也不知道穿吗?”
老奴眼里闪烁,道“老奴身子骨硬朗,干惯了粗活,这修枝的工作又粗又重,衣服穿厚了反而碍事。”
虫儿哦……了一声,再速摸他脸颊一把,收手一搓,挑眉娇道“老人家干活不出汗,替我爬上爬下地采梅花也不出汗,是脸皮太厚的原因吗?”
老奴立刻后撤一步,扬手扫去被虫儿摸过的地方,眼睛里有丝蕴怒道“老奴年纪大了,汗腺自然没有年轻人那般发达,干再多的活也不出汗。”
虫儿又哦……了一声,奇怪道“难怪老人家行动矫捷,上蹿下跳,不过……”
急追在他身侧,突如其来攥住他的干净袖角朝鼻子上一捂,使劲将鼻涕喷在袖子里,抬头冷笑道“不过你穿得如此干净,连干粗活都弄不脏的袖角,怎么会有一股变形虫的臭味。”
师傅说过,变形虫食之可以变形,但唯一的缺点便是气味恶臭,需酒味方可调之。
“傲狠……”甩开他的袖子,扬眉吐气道“你以为没有酒的气味,姐就闻不出你的味儿吗?”
方才采摘第一朵花的时候,虫儿故意朝他怀里闻过,可惜他聪敏避开,所以才让他反复采摘,待身子汗热,衣服自然再盖不住任何气味。
“你故意每日走相同的路线,独自一人专门来这人鸟绝迹的梅苑,就是处心积虑想引我出现?”
老奴挺直了坚硕的身板,眼睛里伪装的谦卑荡然无存,重新注满无情无欲的黑色,闪烁起精明无比的清光。
“那是自然,这梅苑向来人迹罕至,你假扮的老奴突然出现,我怎能不疑,你心思缜密做事细心,我若不天天一个人,在同一个偏僻的地方出现,你又怎能轻易上钩。”
青芜要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