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不是怨你奶吗?”顾仁德脱口而出,随后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又添了一句,“就是那个顾老太,老三在村里陪他们一起住,平时给他们解解闷儿,种种田,这日子过得挺好的。后面顾老太不知道听了谁的挑拨,回家去闹你小叔硬要上城里来住,不想再窝在农村里。”
“这一来二去,也闹得你小叔跟小婶儿不得安宁,两人互生嫌隙。后来还是月儿这姑娘拿得定主意,听闻消息以后立马回村里把她爹娘街上城里来住。”
顾乔默默的听着,听完最后一句,眉头一挑,诧异的问道:“那顾老太也愿意?”
顾仁德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害,怎么可能会乐意,她为了这事儿还在村里闹了好一阵呢,不过后面还是顾老头出马,压制住了她,老三他们这才能安安稳稳的搬到城里来,不过就是每个月都要给那老两口养老钱。”
“这也算是花钱买安稳了,如若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说的没错,老三是个孝顺的,如果顾老太再继续这样不依不饶下去,别的不说,肯定会影响夫妻俩的感情,久而久之,说不定还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顾乔点点头:“也幸亏小月姐英勇果断,彻底断绝了顾老太的念想。”
“所以我老是说老三他们家以后全得仪仗月儿了,按照他们夫妻俩那唯唯诺诺的性子,若是没有月儿,肯定是得受欺负的。”
顾仁德话语间隐约有些欣慰。
顾乔应了一声,不再答话。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翻阅起来,她先前开的那一家美容院经过两年的沉淀,也拥有了一批稳定的客源,每个月的净收入都在一千五两银子以上。
不过这点收入跟城中那些富商相比根本不够看,想到这儿,顾乔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她那个成为扬州城第一首富的梦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
兜兜转转,一个月过去了。
今天是顾舟言考院试的日子,顾尧先前去书院读了两年书,勉勉强强能考个童生,现在又一年过去,他连秀才的门槛都没摸到。
思来想去,他索性也放弃了读书这条道路,反正他又不是读书的料子,何必去书院浪费银钱。
现在家里的读书人只有顾舟言跟元宝,那个孩子今年十岁了,脑袋也越发灵光,他去读书的第二年就考中了童生,同时还是整个扬州城年纪最小的童生。
关键是他还是跟顾尧同一年考中的,为此,顾乔都不知道笑话过顾尧多少回了,白长这么大了,居然连个十岁的小孩都比不过。
“少爷,元宝祝您百事称心,金榜题名。”年满十岁的元宝穿着一身渐变蓝色的袍子,拱起手来摇头晃脑的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番邦的血统,他比所有同龄人都高出一个头来。而且随着岁月的渐长,元宝的模样越发出众,浓眉大眼,湛蓝的瞳色,金色微卷的头发,只要走在街上就能引来他人的驻足围观。
扬州城作为大梁国开放贸易往来之地,不知有多少番商来往于此,大家对此情景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也是顾乔他们如此安心的送元宝去书院读书的原因。
顾舟言平时沉默寡言,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僵硬的伸出手,摸了摸元宝那一头卷卷的头发,语气依旧冷冰冰,“那就谢谢你的吉言了。”
幸亏元宝知道大少爷平日说话就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不然非得被他这番冷淡的语气给吓哭。
院试一般都是在府城考的,扬州作为江南地区内的第一大城,院试自然也是在此举行。这一措举大大的减少了顾舟言的时间,他不必收拾包袱赴外地赶考,直接早上直奔考场便是。
这次的考场守卫森严,所有马车都在距离考场一百米开外的位置停下,而考生在被备考官检查完之后可沿着考场旁的一条小窄道走进去,等待撞钟声响起,这场三天的考试便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