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想起拂素姑娘吗?也会向我这般遗憾,没有早点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吗……”
“这傻小子,说些什么呢。”燕山月把酒又拿过去喝,“呀,酒没了,不好意思嘿嘿,我再去给你打点过来啊。”他站起来向屋中去,叶灼把他叫住,应声侧过来的那方眼眸里,闪烁的,不知是月光还是泪珠。
“燕大哥,你这里有番薯粉吗?”
浮罗城的夏尽了,不过一月,晚风转凉,已经到了要穿两件衣裳的天气了。
城外,明月高悬。一阵风拂过芦苇荡。芦苇轻轻摇晃,时隐时现几点灯火微光。
“阿月,你跟着我,小心陷到一旁的沼泽地里。”叶灼牵起阿月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牵阿月的手。
阿月的手,软软的、凉凉的,牵起来很舒服。越到这种时候,叶灼越后悔。
叶灼啊叶灼,你说你装什么情种呢?从前在家里时,喜欢什么就扛到自己屋里,阿月身量纤纤,打晕扛回去不好么?
一声鹭鸣打破叶灼臆想,他们已然来到一片开阔之地,四周都是芦花。面前有方水滩,放眼望去,只见双双鸥鹭立在水边。
叶灼脱下外衣铺在地上,扶阿月坐下。打开带来的食盒,里面是圆润剔透宛如白玉的糕点。
“这是什么?”
“清凉糕。我家乡习俗,入秋的时候要吃的。”
番薯淀粉熬成羹状,倒在碗里。等到第二天早上,结成一整块,远看似一块圆润剔透的白玉。切成小块,撒上白糖、醋、薄荷,清凉爽口、酸甜开胃。
叶灼用竹签插起一块喂给阿月,阿月愣了愣,吃了。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阿月,你想看雪吗?”
“现在?现在这个时候,哪里会有雪。”
“既然没有雪,那我便为你下一场罢。”
叶灼脚尖点地,凌空而起,指尖同时弹出数十颗石子,以极快的速度打在芦苇杆上。他在空中极速奔走,刮起一场无名风。
芦花纷落,在月色下漫天飞舞,就好像真的下了一场雪。
叶灼落到阿月面前,看着她,嘴角牵起笑。他伸手去摸阿月的脸,阿月却本能后退半步。
“千万别动,阿月。”少年泛着清凉糕香气的手指在她眼上轻轻一点,柔软轻绒的“雪花”便印上指腹。
“阿月,你的睫毛可真翘啊。不过幸好你现在戴着面纱,不然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雪花”肯定就要争着落到你的脸上啦。”
又摆摆手作笑颜状,“不过那样可不好,“雪”化了你的胭脂可就要花了。”
那夜城外芦苇荡的月色和“大雪”,皆不及少年的明亮的眼眸和笑容耀眼。
中夜过去,东方未白,天际尚留一弯残月。
叶灼侧身望向身旁已经熟睡的女子,心中觉得安宁。
他凑过去,想要亲一亲她,最终还是作罢。
阿月,从前年少的时候我便害你损了声名。如今,我又一腔私心骗你,哄你吃下了新嫁娘该吃的清凉糕,虽在这芦苇荡中,到底我们也算“同床共枕”过一回了。
阿月,我是个自私又大度的人。我爱你,想把你留在身边。但过了今夜,我就要把你还给你自己了。
阿月,好好睡吧。
我爱你。
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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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清凉膏,天为被地为庐,同床共枕,我也算娶过你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