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李焕瞄了一眼柳如玉后问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柳如玉有些生气了,寒着脸反问道。
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十余万人的生计问题,容不得丝毫马虎,柳如玉觉得李焕这就是在蜜汁自信,根本没把这事的严重性想清楚。
“我听说在金陵只需花总价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买的到丝绸布匹?”对于柳如玉的怒火,李焕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
“不错,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准确来说不是购买而是预定。”柳如玉想了想后对李焕回答道。
“那你仔细解释一下。”李焕示意道。
柳如玉虽然不知道李焕为何突然会对这事感兴趣,当下耐着性子向李焕解释清楚。
苏杭地区纺织业之所以发达,靠的就是庞大的海外市场,特别是苏杭地区生产的丝绸,那在欧罗巴一向都是硬通货,多少欧罗巴的达官贵人以拥有一件丝绸制品的衣物为荣。
可太依靠海外就造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丝绸的价格极其不稳定,海路遥远,且沿途海盗众多,如果海商们运气好,一路平安的到达沿海港口,那就是卖方市场,毕竟需求量大了嘛。
可如果海商们这一趟运气不好,凑巧碰上了台风和海盗,到岸的海商们一减少,那就成了买方市场,因为需求量小了,选择的余地就多了,这丝绸的价格自然也就降下来了。
这种不确定性让丝绸的价格变得非常不稳定,因为即便到了科技发达的四百年后,一干科学家在众多卫星的帮助下都没办法准确预测天气,那在这个完全靠云彩猜天气的时代,想要预测十天半个月后的天气,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市场的不确定性让一干丝绸商人很恼火,可有人却在这种不确定性中寻找到了商机,那就是赌涨跌。
一旦预测丝绸会大涨,有些胆子大的商人就在金陵城内大肆订购丝绸布匹,等到海商们的货船到岸后,再将这些订购的丝绸布匹高价卖给海商们,由此大赚一笔。
当然有的赚自然就有的亏,如果价格预测错误,那这些订购布匹的商人们就得搭进去一笔。
一开始布行的商人们对这种行为非常抵触,认为这些投机分子完全搅乱了整个布匹的市场,大家伙想的不是如何老老实实提升工艺增加产量,而是尽想着赚快钱了。
不过金陵城内的几个布行大佬就明白过来,价格预测这件事对他们这些干实体的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因为这几个布行大佬可以根据实际行情定出一个参考价格,如果有人赌涨,那就按这个价格进行收购。
这样一来,布行的老板们就把风险嫁接到这些投机商人的身上,而且为了方便交易,有时候只需支付十分之一的定金就行了。
“这是期货市场啊,而且杠杆加得这么狠,如果赌跌怎么办?”李焕听完这个介绍当即惊呼道。
都说大明末年,在江南地区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如今连期货市场都出来了,这何止是萌芽,都快开花结果了。
“那就赔钱咯,金陵城内为这个事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柳如玉解释道。
“哦,如果有人订了货到时没办法交付怎么办?”李焕继续问道。
“那就得看合同怎么签的了,有的是赔三倍,有的是赔五倍,不过一般来说只有购买的人不愿意收货,布行的人交不出来货来的时候还极少,毕竟金陵城这么大,实在不行到别处去匀点货来也是可以的。”柳如玉耐住性子继续解释道。
“懂了,那你接下来带着银子赶快去金陵。”李焕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谱了,当即对柳如玉吩咐道。
“带着银子去金陵,干嘛?”柳如玉有些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