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留下一句邀请后就飘然而去，只是刚出颍州城，卢象升就对身旁的近卫下了一道命令：速将颍州守备李焕的档案资料呈上来。
随着卢象升的一声令下，关于李焕的各种信息立即汇集到五省总督衙门，尔后就在卢象升到达归德府时，李焕的所有档案被送到卢象升最信任的幕僚赵长庚手中。
“东翁，你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赵长庚手持档案进到卢象升的屋中。
“哦，那我看看。”卢象升一听是自己等的东西到了，顾不得天色已晚，对着烛火仔细地阅读起来。
看着手中的档案，卢象升时而点头时而皱眉，这让一旁的赵长庚很是意外，卢象升纵横沙场多年，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皱眉，今日为何因看一份档案就频频皱眉？
“看看吧，我还真是差点看走眼了。”卢象升扬了扬手中的档案后对一旁的赵长庚说道。
赵长庚闻言愈发的疑惑，接过档案一看还真是大开眼界，档案之中不仅详细记录了李焕力抗闯贼孤守太和的光辉事迹，更是将李焕投靠朱大典、朱万化盘剥百姓，趁着大发国难财的龌龊事记录得一清二楚。
看过档案之后，赵长庚这才明白卢象升为何会如此纠结了，原以为发现了一个肯为国为民的可造之材，但如今走近一看，这可造之材上是长满了虫眼，可惜？可叹？也许兼而有之吧。
“你就不想说几句？”卢象升对沉默不语的赵长庚问道。
“是把好刀，可越锋利的刀不仅伤敌还能伤己。”赵长庚斟酌过后回答道。
“怎么说？”卢象升继续问道。
“忠奸难辨，若说奸，此人又大发国难财，整个颍州城外的土地被此人一口吞下，更别说私自出兵跨境剿匪，跟西北的闯贼还勾勾搭搭，这哪一条拿出来都是死罪。”
“可此人孤军守城保住了太和城内数万百姓不说，还在颍州大力赈灾，单单颍州一地就救活了十余万百姓，就这一条就比那些只知道微言大义的书呆子强上百倍。”
“看来你对他很看好？”卢象升闻言颇为意外，自己身旁这幕僚一向自视甚高，等闲人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今日能对李焕说出如此评价，倒是让卢象升颇为意外。
“如此乱世，就该用这好刀方能荡平天下妖邪。”赵长庚虽然满腹经纶可在科举场上一向不如意，胸中常有不平之气，如今看了李焕的做法，反倒十分对赵长庚的胃口。
“你刚才还说刀锋利了可伤敌也可伤己。”卢象升有些不解问道。
“东翁乃天下英雄，自然知道如何让他只伤敌不伤己。”赵长庚随即送上一记马屁。
“哈哈，俗了。”卢象升闻言不禁哈哈一笑。
赵长庚的一番话虽然打消了卢象升心中的一些顾虑，可卢象升还是迟迟不敢下决定，因为直到现在，卢象升依旧看不透李焕到底是忠还是奸。
大奸似忠？
大忠似奸？
卢象升身为五省总督，一言可定人生死，一言可定人富贵，如此高位做任何决定不慎之又慎。
“此番到了许昌后，你再去试一试他的性子，若真是可造之材，那我卢某送他一场富贵也无妨。”卢象升对身旁的赵长庚吩咐道。
“若是那奸邪小人呢？”赵长庚反问道。
“看在颖州十余万百姓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吧。”卢象升沉默片刻后答复道。
“明白。”
不得不说卢象升还算厚道，没有对李焕赶尽杀绝。
身在颍州的李焕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因为与卢象升的一次偶遇而发生了巨大改变。
卢象升升任五省总督的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南方五省的官场，众人满腹狐疑，为何会是卢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