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逵的一番话彻底让李焕没了享受胜利的快感,这感觉实在糟透了,李焕从来没想过剿匪剿到最后竟然剿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虽然李焕的脸够厚心够黑,可那些双锁山中的一幕幕不停地冲击着李焕的内心,与其说他们是一伙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土匪流寇,倒不如说他们是一伙走投无路实在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
这些百姓之所以落草为寇,是这个世道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是想着找条活路而已,难不成想活命也是一种罪吗?
带着这满腔无奈,李焕和众人回到亳州城外,刚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亳州知州就派人来请了,说是请李焕到知州衙门一聚,李焕没办法只能强忍着疲惫前去赴约,毕竟钱还没有到手,这个面子李焕还是要给的。
“李大人出手果然不凡,马到功成,可喜可贺啊。”刚一见面,亳州知州就拉着李焕的手笑说道。
亳州城外战况早有人向亳州知州进行了汇报,当亳州知州听到李焕大破土匪的消息后,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虽然剿匪成功意味着李焕该收银子了,可在亳州知州看来只要亳州城外没了这伙土匪,亳州的生意又可以开张,给李焕支付的那些银子,那还不是九牛一毛吗?
“幸不辱命,总算是没有辜负大人的一片信任。”看到亳州知州那因为笑容而乱颤的肥肉,李焕心里总觉得涌起一股油腻感,李焕只能远远招呼道。
“来来来,我已备下薄酒,咱们今日是不醉不归。”亳州知州可丝毫不见外,亲切地引着李焕一同入席。
后堂的花厅里已经备下酒席,李焕看着那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双锁山中看到的那些野菜团子,这一下就没了胃口。
“大灾之年,让大人破费了。”李焕委婉提醒道。
“都是些平常之物谈不上破费,实在是这些时日被那该死的土匪骚扰得不成样子。”李焕觉得太破费,可一旁的亳州知州可丝毫不觉得,要搁着以前,这桌饭菜都上不了台面,所以亳州知州刚才那话还真不是客套。
“不过以后就好了,匪患清除之后亳州的商路重开,下次你再来亳州,我们再好好聚一聚。”看得出来,双锁山上的土匪让亳州知州压力很大,如今李焕剿除了这伙土匪后,亳州知州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这话让李焕心里越发的膈应了,梁逵投降之前大声疾呼恨不能杀了那狗官,想必骂的就是眼前这胖子。
说实话,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和亳州知州那贪得无厌的表情,李焕都想砍死他。
“别光站着,快快入席。”亳州知州拉着李焕入席。
花厅里早已准备妥当,李焕和亳州知州刚一坐下,就有人撤掉屏风,随即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出现在李焕眼前,原来屏风后面藏着八个身穿薄纱的歌伎。
八个歌伎有四人留在原地拨弄丝竹,四人来到酒桌挨着李焕和亳州知州坐下,一时间丝竹盈耳温香在怀,让李焕还真有些不习惯。
“官人,先陪奴家喝一杯吧。”李焕右手边那歌伎举起酒杯端到李焕嘴边,红唇贴着李焕的耳旁劝说道。
李焕是万万没想到亳州知州竟然还安排了如此香艳的节目,这意外之喜非但没有让李焕领情,反倒让他格外的反感。
倒不是说李焕装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李焕没有这方面的爱好,而是时机不对。
此时李焕脑海里还残留着亳州城外那遍地饿殍的场景,如今这一下子就要享受如此香艳的大餐,落差太大了。
看着眼前这番场景,李焕总算体会到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底是何等的讽刺和悲哀。
“李大人大胜归来该好好享受一下,今天千万别拘着。”亳州知州见李焕略显拘束,赶紧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