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些苦主为何不敢递状子吗?”李焕想了想后问道。
既然这些苦主有冤不敢伸,那必然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想要说服他们,那就必须得找出这些苦衷来。
“不知道,我都问遍了,这些人都说啊。”燕小六苦恼地回答道。
只要燕小六这递状子的话一出口,刚才还对王本仁破口大骂的苦主们纷纷闭口不言,至于原因,这些苦主就回了一句话,刚才是自己胡说八道的,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李焕一听也有些纳闷了,很显然这些苦主肯定被王本仁剥削得厉害,否则不会对王本仁有如此仇恨,可怪就怪在这些人是有苦不敢言,如今有人帮他们出头,这些人还当起了缩头乌龟,这就更是怪上加怪了。
“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这些苦主之所以不敢说话,是他们觉得这事压根就没有胜算,就算这状子递上去了也于事无补,最后反被王本仁报复打击。”徐穆之分析道。
李焕一听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焕想要给这些苦主主持公道,可这些苦主不知道啊,再说了,如今王本仁已经被朝廷招安,说到底王本仁如今也算是朝廷的人。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在老百姓看来,天下官员是一家,老百姓才是外人,如今李焕说要帮助这些老百姓主持公道,这些老百姓如何敢信。
万一李焕与王本仁串通一气,那受伤的还是这些递状子的苦主,到那时可就不是破财免灾了,那就是家破人亡了。
所以即便这些苦主对王本仁有再大的仇恨,这些苦主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李焕身上,这可是牵涉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官员的良知。
李焕听完徐穆之的解释,顿时有些无语,可不得不承认徐穆之分析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如今这世道,信谁也别信官员的一张嘴,不是老百姓对官员们不抱希望,而是官员们实在太伤老百姓的心了。
“其实这事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可想。”徐慕之想了想后继续说道。
“哦,快说。”李焕就知道徐穆之有办法,赶紧催促道。
“找一个最惨的苦主,最好是那种被王本仁害得家破人亡的,这种人对王本仁的仇恨最深,深到只要有一丝机会就想报仇的。”徐穆之回答道。
“还别说,真有这么一个人,此人叫王守纪,本是一布贩子,常年往来于颍河之上,原本生意做得挺红火,可没想到被王本仁弄得家破人亡,他儿子因为年轻气盛,看不惯王本仁盘剥自家生意,竟然被王本仁诬陷为通匪收监了,王守纪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只能散尽家财想花钱捞自己的儿子出来。”
“只是让王守纪没想到的是,王本仁收了王守纪的银子,却把王守纪的儿子活活打死在狱中,王守纪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是欲哭无泪,悲愤之中到太和县讨要一个公道,可没想到公道没讨到,反而讨来了一顿拳脚,王守纪只能拖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回家安葬,可即便惨成这样,王本仁还不放过他,在他儿子出殡的时候,王本仁派人将王守纪儿子的灵堂一把火给烧了。”燕小六愤慨地叙述道。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王本仁这是把人往死里欺负,李焕听完只觉得胸中郁结,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万万没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竟然会有如此冤情。
“那这王守纪就没去上告?”李焕一脸疑惑地问道。
“怎么告?王本仁发了话,敢上告就弄死他的孙子,为了不让自己绝后,王守纪只能咽下这口气,再说了在太和县已经挨过一顿打了,王守纪对朝廷是彻底失望了,任凭我怎么说都不递状子。”燕小六有些无语的说道。
“他不是不想告,而是他觉得他告不倒王本仁,大人,这事恐怕得你出面了。”徐穆之提议道。
被人害到家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