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闯贼很有可能将在今年年底南下两淮,还望大人尽早做好准备。”徐穆之一脸紧张的跟李焕提议道。
李焕闻言不禁一愣,对于闯贼南下两淮荼毒凤阳一事李焕再清楚不过,可李焕是穿越党啊,徐穆之则是妥妥的大明崇祯人士,那他怎么会这么清楚闯贼会南下,而且时间地点都不差。
“大人不信?”徐穆之见李焕一脸诧异,还以为李焕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不禁有些尴尬。
“先生所言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不过我知道先生不是孟浪之人,不知先生为何会下如此判断呢?”虽然李焕知道徐穆之很厉害,可李焕想知道徐穆之到底有多厉害。
“大人可知这个月在西北发生了一桩大事?”徐穆之一脸凝重的问道。
西北的大事?李焕没想到徐穆之反倒考校起自己来了,不过这也难不倒李焕。
自从升任太和巡检之后,李焕有权阅读大明朝廷每月下发的塘报,而塘报相当于后世的内参,作为唯一能了解外面世界的渠道,李焕对这些内参是每期都不落下。
“先生说的可是五省总督陈奇瑜纵敌车厢峡的事情?”李焕回想了一下最近的塘报,试着对徐穆之问道。
崇祯七年六月份,五省总督陈奇瑜将数十万闯贼围困在车厢峡,这本是陈奇瑜毕其功于一役,将这些闯贼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可没成想陈奇瑜竟然听信了左右的谗言,同意招抚这些闯贼。
不得不说陈总督在这事上显得有点很傻很天真,数十万闯贼表面同意招降,可一出车厢峡就重新扯旗造反,把远在紫禁城的崇祯皇帝气得肝疼。
当初崇祯皇帝听到车厢峡的战报有多高兴,那听到这些闯贼重新扯旗造反就有多愤怒,崇祯皇帝很生气,后果自然就很严重,剿匪不力的五省总督被发配到长城脚下吃风沙去了,不过相比于崇祯初年的袁督师,崇祯对陈奇瑜还算手下留情了,毕竟给留了一条性命。
“正是,陈奇瑜此番兵败纵使多番推诿,可这五省总督恐怕是当不下去了,那大人觉得会是谁来接陈奇瑜的班?”徐穆之继续问道。
“论能力论资历也只能是洪承畴了。”李焕想了想后回答道。
“不错,正是洪承畴。”徐穆之对李焕的回答倒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洪承畴号称洪剃头,此人对闯贼从来都是斩尽杀绝,再说此番闯贼诈降已经耗掉朝廷仅剩的一点耐心,所以接下来洪承畴对闯贼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尽杀绝。”
“闯贼为了避其锋芒只能选择向东逃窜。”经徐穆之这么一分析,李焕立即明白其中的关键,可想了想后又不解问道:“出关之后有很多方向,先生为何断定这些闯贼会南下两淮呢?”
说完李焕就着茶水,以手作笔以茶作墨,将西北各省的大致轮廓在桌上画了出来,没想到这一招直接让徐穆之给看傻了,由于只能依靠肉眼观测世界,古人对这个世界缺少一个整体的认识,所以李焕这手艺一亮出来,徐穆之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洪承畴从长安而来,闯贼为了避其锋芒只能往东逃窜,出关之后可北上山西,南下襄樊,东进河南,可山西有曹文诏,襄樊有卢象升,这二人悍勇丝毫不弱洪承畴,闯贼只要不是自寻死路,应该不会去这两个地方,所以唯一的一条出路就只剩下河南。”徐穆之就着桌上的简易地图侃侃而谈的说道。
“河南连年大旱,百姓们早就食不裹腹,一旦闯贼进到河南那就是火星掉到柴火堆里,整个河南腹地将被闯贼闹个天翻地覆,最为可怕的是河南乃四战之地,一旦闯贼在河南做大,就可四面出击,而两淮自古就是膏腴之地,闯贼只要攻下河南必然对两淮垂涎三尺,到时候闯贼四面出击,洪承畴分身乏术,那两淮大地恐怕在劫难逃了。”徐穆之一脸忧虑的向李焕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