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上皇要到林府的那天起,他就在林府周围做了周密的部署,方圆三里之内都布满了他的人手。
手术这天更是布防到了十步一岗的地步。不仅将行营里的人马都调动出来,甚至连贼寇逃脱的路线都做了充分估计,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命擅长机巧的夜沧装了各种机关。
什么绊马绳,兜网,竹箭,五花八门,步步惊心。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刺客的到来好像是突然,但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除非他们不来,来就让他们自投罗网,死无葬身之地。
北静王贴着气孔听了听,转身走过来,在黛玉旁边坐下来,两眼盯着沉睡中的太上皇,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黛玉道:“你不觉得这次的刺客有些蹊跷吗?”
“啊?”黛玉有点懵,她没觉得啊。
这些刺客不就是盐商急眼了,雇来直接杀上门的吗?
她摇了摇头。
北静王看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吓唬她,伸手摸摸她的头,轻笑一声道:“看病的时候挺聪明的,其他时候都是迷糊的。”
黛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严肃一会嬉笑的,好像受刺激了似的。
再说了,自己哪里就迷糊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情愿的将头转向另一边,不想和他说话。
“睡会吧。”北静王看她几乎坐不住的样子,知道她累坏了,小声说道。
黛玉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她是真的累了,大清早就开始忙,本想着晚上好好睡一觉,结果还被刺客从梦里惊醒。
来到密室,从紧张状态一下子安静下来,疲倦霎时涌遍她的全身,困意渐渐上来了。
她的头一低,触到一个柔软的枕头,想都没想便趴在上面,瞬间睡着了。
北静王看着趴在自己臂弯里睡觉的女子,肌肤胜雪,唇若点樱,弯弯的眉毛犹如墨画。
想起那双风流婉转的眸子,北静王就觉得自己喉咙里突然干的厉害,身体里有一股火在四处乱窜。
他轻轻挪动了一下,那个睡着的人儿在梦里以为枕头要跑,伸出小爪子抱住枕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北静王宠溺地笑了笑,轻轻拍拍她的背。幸亏这里面烧了地龙,暖和的很,不至于冷了他们。
他低下头去,鼻尖抵在黛玉的头发上,那股竹叶香的味道清清淡淡地将他萦绕,忍了一下,他终究是没忍住,悄悄将唇碰上她的额头,闭上眼睛,久久都不舍得离开。
……
黛玉终于醒了,这一觉睡的真香,连个梦都没做。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
而且眼前还有一张脸,这张脸这么熟悉,这……
黛玉猛地清醒过来。
是谦斋,她怎么会和他对着脸趴在一起?
而且……黛玉看了看自己的“枕头”,难道自己是枕着他的胳膊睡着的?
黛玉的脸腾地红了。
好巧不巧那胳膊还动了动,就好像是故意似的,将她一下子环在怀里,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黛玉连忙手忙脚乱地坐直身子,并成功将北静王也弄醒了。
“早。”北静王的声音很沙哑,睡眼惺忪地打了声招呼。
黛玉的耳朵烧了起来,脸也几乎红透。偏偏北静王还好奇地问她:“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是热的吗?”
黛玉没法再理他了。
站起来走到病床另一边,拿过太上皇的手腕试了试,脉搏跳动有力而有规律,呼吸也十分的平缓。
这一关,看样子黄老是熬过去了。
北静王刚才其实只是在假寐,此时见到黛玉的神情放松下来,便知道父皇已经脱离危险,他们可以上去了。
他数了数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