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入门学厨,偏生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大得能包人,为了精进厨艺,十七八岁骑了一辆男装摩托遍访名师……相当于游学……他的汤不止是广东的特色手法,还汇集了某些北派手段,博采众长,所以能得符合近年外地人渐多的洋城食客口味。看这个汤色,应是用肉蓉打过淘澄的,我倒是希望能够打一番自己的脸了……”
按照规矩,服务员分了汤,仍旧是取了一个小小碟子出来,把汤渣带了出来。鸡骨草煲过之后色若淡绿墨金,带一股难以笔墨形容的清香;猪横脷切厚片,软嫩适中,程子华用筷子轻轻夹开:“这么说来,又是一位红尘英雄了,真刀真枪厮杀出来的,会有两把刷子……但也有个隐患,特别容易歪了路数,嗯,这个切猪横利的刀法,看起来就不大对劲?”
先喝了一口汤,品咂了下味道。林佳茵收起了嬉皮笑脸,拿起筷子去翻动猪横脷,“片片厚薄大小均匀,果然不对。这鼎炖汤有讲究,基本上是‘老带新’,一个大鼎里熬出底汤来,客人点了之后再以原汤分装小鼎加新料重新煲煮。大鼎里的汤需要厚实足料,取其火候老到。小鼎新料需要轻巧纤薄,取新鲜口感。为了达到最佳口感,小鼎内的汤料配比,应是三比二,老三新二,三块厚的两块薄的。但现在五块猪横利都是厚厚实实分量足,乍一看是用料十足,实际上……应是全部出自大鼎底汤兑了水至稀薄,再以肉蓉打清之后放小鼎速成。嗯,不能说是不行,就是味道上有了差别……不是行家吃不出来。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比同样是吃蜂蜜,那就是采得百花成蜜后的百花精华,和喂了白砂糖给蜜蜂之后蜜蜂酿出来的蜂蜜的差别。”
把自己汤碗里的汤喝了两三口,碗就见了底,程子华微微颔首:“你说到点子上了,是这么个道道……来吧,试试这道猪小肚煲二黑。我有个问题想不懂,明明我们没有特别说明,为什么刚才服务员要把这道汤放我面前?就跟默认了似的?”
林佳茵忽然尴尬起来,转移开了视线,嘟哝道:“因为民间传说,这是补肾利湿的汤……特别适合男人喝……嗯,那时候我们街上七婶的老公做了个小手术,拆掉导尿管之后排尿不畅。七婶就专门跑菜市场去,让猪肉明给她多留两个猪小肚,回头用黑芝麻和黑豆这‘二黑’一起,加一点车前草,给七叔喝了。也就两天内功夫,七叔就尿出来了……效果显著哦。”
闻弦歌而知雅意,程子华也尴尬了,白净脸泛起淡淡粉色,假装不知道地说:“原来是这样。中医的书我也读过一些,说是黑色主北方,主水,所以能代表水,肾脏又是属于泌尿系统的……颜色、水、方位……苹果与橙也能扯上关系,也是绝了。算了算了,我们撇开不谈,只谈味道吧。猪小肚是要整个入鼎煲汤,等汤成之后,再剪开上桌,没办法再用老带新的法子来以大分小,这么一人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配料的呢……”
林佳茵这次抢了先机,用公筷把鼎内的汤料夹出来,两道小炒也上了桌了。抬起眼皮看一眼冒着热气的“是担”——辣椒豆豉炒鸡蛋,林佳茵小嘴露出淡淡笑意,“唔,不功不过,正好下饭。炒鸡蛋最要紧油多热锅,打发了的鸡蛋加上适量水,里头松软的空间能够吸收跟它体积一半的油,看这道‘是担’,是做到家了。
她用公筷略翻动了一下瓷碟子里的汤渣:“只可惜……‘猪小肚炖二黑’是不需要老带新,却火候不对,煮过了。嗯,老板,你有没有尝到一股水味?”
正在喝汤的程子华就忍不住有些呛到了,赶紧扯一张纸巾擦拭,模样就有些狼狈:“你你你……”
林佳茵说:“今天的汤煲过火了,发现不对,就加一点儿水重新糊上封皮纸再煲。这本来也是酒楼里常犯的错误,不算是什么大错。我建议老板就先不要继续喝汤了,把鱼皮和‘是担’吃完,我们留点儿肚子到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