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是几天之后,那天是星期一。那天中午,下了班,刚到宿舍门口,见屋门开着,有个x放军站在屋里,背朝着门口。我想,可能是路一章吧?想起绿荧荧的铺盖——他要回头就好了,可以和他打个招呼。可没回头,就硬着头皮往里走,饭碗还在屋里,要进去拿饭碗。谁知,刚到门口正准备迈脚,他突然回过头来,果然像他——一张娃娃脸,稍胖,圆脸,个头和郝强差不多,但不如郝强壮实。虽然穿着军装,因为没有领章帽徽,又像个新兵dan子。背还有点驼,是肩甲骨以上有点厚的那种。我正诧异,很害怕,但出乎预料,正踌躇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和我握手。急忙伸手,还没等伸出来,他又向前迈了两步,捉住我的手使劲甩了甩。
他说:“我是路一章,你是贾清吧?”
我慌乱点头。
说话果然像领导。
还有作派。
吓得我拿起饭碗就走,又被他叫住,弯腰拿起暖瓶递给我:“捎着打壶水!”我一阵脸红,慌乱间忘了拿暖瓶还叫他提醒,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星期一第一天上班,人特别多,买上饭打上水将近二十分钟,心急火燎朝回赶,怕耽误他喝水。那知,刚到宿舍门口也没怎么防备,他突然从屋里一步抄出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朝后退。可他说:“站住!”只好站住。脑子飞快运转,这场面好像在那里见过?最后想起来是在电影里,可不是一回事,又不是演电影。正想着该怎么办?谁知——还有精彩的!见我站着没动,他又朝前走了几步,我还是没防备,没想到——突然,“啪”地一声,给我打个立正,说:“谢谢班长!”还真敬了礼,把暖瓶接过去。
叫他吓得不知所措,这家伙,太玄了!
第二天,趁他不在把这事说给郝强听。郝强说,“还用说,我在屋里我看见了,昨天我给他买的饭,你给他打的水,这小子可能高兴过头了吧!”
又问,打水提的谁的暖瓶?
我说:“当然是我的暖瓶!”
郝强说:“是啊,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得治治他,昨天我去买饭,他本来想叫我捎着你那把暖瓶,可你想两个人的饭,就是两只碗,再加馒头,怎么能拿了两把暖瓶,就是能拿我也不拿。就拿一把,等打回来把水全倒进我缸子里,他爱喝不喝!没想到,这小子还算聪明,把你堵在门口,叫你给他打水……”
我笑了笑。
郝强那个大缸子差不多能盛一暖瓶水。
我说:“那怎么办?”
“怎么办?”郝强意犹未尽,继续说,“去年刚来就气得我不轻,头几天还行,扫地提水什么的也干点,可没几天就不干了,除了把被子叠方整之外,什么也不干。我一看这可不行!你不干我也不干。再说去年就为暖瓶的事和他生气,他离得这么近,家里有的是暖瓶,拿把来不就行了,可他就是不拿,两个人一把暖瓶怎么能够?更可恨的,刚来不大摸他脾气,提来一壶水还没怎么喝呢,他就咕嘟咕嘟倒缸子里了。为这事又不能和他翻脸,就这么和他靠着,你不提我也不提,有时只提半壶水,回来就倒缸子里,心想不用多久就能拿暖瓶来。可等到过完年还是没拿来,没几天又学习去了……”
我问:“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趴在耳朵上说了个办法。
我说:“这样行吗?”
他说:“怎么不行,就这么办!”
只好同意。
自从他回来,没几天,郝强就对我“约法三章”。换成通俗说法,就是叫我怎么对付路一章:“第一不许故意讨好他;第二不许得罪他;第三如果支使你干这干那的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总之,在怎么对待路一章的问题上都要听他的。
他怎么说,我怎么做。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拿着饭碗和自已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