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缺离开后,明玦按着眉心将自己蜷进一张太师椅,叹道:“你怎么看?”
刘康乾喝了酒不太安分,见明缺走了,便直接盘腿坐上了书桌。他拖着腮帮子想了片刻,缓缓道:“其实关于当年屠村的事,在见过江庆之后,我心里便已经怀疑了一人,但因为缺少实证,所以我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可现在看来,我竟是……疑错了人吗?”
明玦听罢也不意外,反而一脸了然:“你原本怀疑的是三皇子,西雍王,对吧。”
刘康乾了然:“看来你也怀疑过他。”
“这并不难猜,皇帝膝下六个皇子,三位在永安建府,三位在外封王,安阳王和金山王,一个远在池州,一个在远在金山,你一个偏远渔村的小老百姓,就算是捣鼓出了一件惊世之事,但毕竟没有推广开,且时间尙短,不太可能传到距离渔村千里之遥的永安、池州、金山。只有三皇子,他是西雍王,他的封地就在雍州,渔村也在他的封地之内。”
刘康乾微微点了点头:“的确,我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就算找不到那个姓汪的内侍,我也一直将三皇子列为第一怀疑对象,事实上,清平也跟我表达过同样的怀疑,因为只有这样想,整件事情才最合理。可那天晚上,我们亲耳听见那个叫曹辞的人说自己是屠村背后指使之人,这点做不得假,而大哥也确认了曹辞是二皇子身边的人,也就是说,我们真的疑错了人。其实现在想想,我确实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什么?”
“正如你所说,西雍王的封地在雍州,换句话说,西雍是三皇子的地盘,也是他势力的集中点,若当年他当真铁了心的要我性命,我又怎么能顺顺当当的在你家平安无事的蹲上半年?还有渔村的那些幸存者,也都各自稳稳当当的离开了。若真是三皇子,他都能因为这点小事狠心屠村了,难道还会没有斩草除根的手段和能力?”
明玦怔了怔:“这自然是因为有十方阁的人插手其中。”
“不错,十方阁的确插手其中,帮了我们。可如今你我都知道了,归卧云与三皇子,关系匪浅。若真是三皇子,十方阁又怎么会救我们,反而该帮着三皇子杀了我们才对。”
明玦也反应过来,有些恍然到:“也对啊,归卧云和三皇子一副相交甚笃的样子,阁内的事,那位三皇子似乎很了解,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你和清平的事,可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所以,这个屠村的幕后之人就是二皇子无疑了?”
明玦最后一句话虽带着疑问,但也觉得康乾分析得不错,心里已经坐实了二皇子的罪名,还心道自己和这二皇子还挺有杀孽之缘的,一个坤烨,一个刘子文,或许还要加一个清平,总之,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要二皇子的命,说不得这单生意他只能找机会接了,只可惜,是单没报酬的活儿。
谁知他正想着,突然又听刘康乾脱口一句:“其实也未必!”
明玦没反应过来:“什么未必?”
“你刚刚说屠村之人是二皇子无疑,我说,未必!”
明玦:“……怎么又未必了?你是要亲自去见见那个叫曹辞的人,才能下定论吗。”
“我没有怀疑大哥认错人。我刚刚冷静了一下,细细的想了想,当年十方阁选择救我,是因为知道了我种地那点事,可十方阁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呢?就算十方阁据点遍布,小鬼阁的耳朵也不该伸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渔村里吧!这个先不论,单说十方阁在西雍王的地盘上搞动作将我救出来,你说西雍王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是在他们相互交好了解的情况下?这我不信!”
明玦头疼得不行:“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起那天晚上,曹辞的措辞,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了?”
“我记得他说的是:当年大平渔村的惨案,咱们可是牵扯其中。你记得吗,他说的是‘牵涉’二字!牵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