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如今秋税还未收上来,内库正值空虚,要让内库拿出银钱来赈灾确实不容易,我等文武官员家中尚可凑出点儿数来,但不过是蚂蚁比大象,杯水车薪。”
“说重点。”皇帝不耐得摆摆手。
这些个奸诈小人,说点办法还不忘在前头先把自己表扬一番,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官家莫急,臣这就说来,青州旁有徐、衮二州,此二州今年还算雨顺,收成不成问题,可派此二州知州与朝中派遣提举司的人共同合作赈灾。另外南方楚州与宣州二州与青州情况不同,此二州尤其是宣州,无主支大河贯通,故而一旱便无计可施。”
“是啊,最严重的青州,其次便是宣州了。”后边儿有人窃窃私语。
“卿可有办法?”皇帝追问。
“臣对此亦无法子,世人皆知,干旱后容易出蚱蜢,一旦此物兴,那百姓可就更惨了。”李舜钦小时候也遇到过蝗虫灾害,这个民间叫做蚱蜢的东西,所过之处,万物具败生机。
此乃害虫之头名,百姓深恶痛绝。
“青州就按李卿所说的办,至于宣州,若有蝗虫生,便宣朝廷诏令,捕捉蝗虫送交官府有司,每一升给菽米五斗或者一升给二十钱。”皇帝道。
每次都是这个办法,既可以让百姓有饭吃,又能灭杀蝗虫。
“是。”李舜钦后退至自己的位置。
“还有谁有好法子可解楚州与宣州之急?”皇帝扫视全场,不少人低下头去。
一不小心碰到了嘴上的溃疡,皇帝献血龇牙咧嘴,但他是一个从小受过良好训练的皇帝,绝不可能在一众臣子面前做出这种有损威严的事。
“禀官家,臣有一事,或可解楚州与宣州之急。”说话的是个身体挺得板正,脸上挂了一圈长胡须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迈着整齐匀称的步子走向前。
“徐卿且道来。”让朕听听你的妙招。
“回官家,此法并非臣所想出,而是楚州焦桐郡新安县县令递上来的扎子,上头说新安县有一妇人与其夫家二弟一同造出了个能抽水的器物,能够将河水、井水抽取到田中,比水车、翻车更为好用。”
“哦?竟有如此奇异之物?卿且道来,此物究竟如何?”
“官家,这是随同扎子一块儿呈上来的抽水车竹范(模型),请官家一观。”
内侍上前取了竹范呈给皇帝,皇帝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起初臣也以为此物只是个玩闹戏耍的玩意儿,直到臣请匠人用递上来的图纸做出了实物之后,臣才惊觉自己浅陋无知。”
“徐大人,此果真能将水运送至远离河岸的田中。”
“没错,扎子上说,做得越精妙恰当,便可将水送得更远,不仅是河水,还能抽井水,地下暗河之水。”
“带来了吗?”皇帝忽然问。
“此物需要密封,臣今日准备了封缸,请官家与诸位大人随臣去侧殿小园一观。”徐相走在皇帝身后,到了侧殿后,让人将放着抽水车的密封杠子给抬来,然后当场演示了抽水。
“好,好,好!”皇帝率先拍掌:“徐卿,方才你说此物是谁呈上来,谁造出来的?”
“回官家,是新安县县令李锦添呈上,村妇姜氏与其夫家二弟所做。”
“好,很好,李锦添这回是立了大功了,在簿子上记上一笔,下回京中有了空缺,就让他升上来。”皇帝回忆了一下李锦添此人。这个人他知道,进士出身,外放多年,每到一处,政绩均斐然,深受百姓爱戴,是个不可多得的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其实他早就该升任京都要职,可他就是看中此人亲民的能力,让他多年待在地方上,造福一方百姓。
“多谢官家,其实这也有欧阳官人的功劳。”
“哪个欧阳官人?”皇帝眉间忽的蹙上了。
“天佑三年新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