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庄严坐在车厢地板上,旁边的担架上躺着伤员。
庄严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叫做“大虫”的伤员。
他甚至想不起这个伤员叫什么名字,甚至样子都认不出来是谁。
因为大虫的脸上缠了绑带,到处都是血……
目光从脸上往下移,当看到双腿,庄严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
左腿已经生生被炸断,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那是骨头……
人的骨头……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里的伤势。
而是大腿根部靠近屁股的地方,迷彩服上有个血肉模糊的洞,里面哗哗在淌血。
庄严不知道为什么会炸到这个部位,但是他知道,那里可是股动脉……
在战场救护训练的时候,士兵都接受过这种类似的训练,主要是几个重要的部位,容易被击穿导致大出血的部位。
其中一个就是这里。
卫生员用止血带想进行紧急止血,只是伤口的位置根本没法缠上止血带。
另一个卫生员不断再撕三角包,一个个三角包撕开了,抖开了,往里面填。
地上一地都是染红了血的药棉和绷带……
靠近股部的伤口的情况却很不妙,庄严想起了当年在大堤上看到决堤的模样,怎么都堵,都堵不住……
韩自诩的车开得很快。
在这之前,没人知道韩自诩会开车。
这一次,所有人都见识了这个特种部队军官的驾驶技术。
在山路上坐飞机的感觉,你试过吗?
就是这样的感觉。
分秒必争。
血的腥味充斥着整个宽大的东风141的车后厢。
庄严蹲在一旁,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鲜血流淌在自己的面前。
他到如今才知道,原来血这种东西会对人产生视觉冲击的同时,也会不知不觉在冲击你的心理防线。
那种血的腥味,居然可以如此浓烈,熏人欲吐……
为什么血腥的味道会令人恐惧?
庄严此刻深深体会到了。
因为那意味着生命在流逝。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庄严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老迷糊当年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口鼻都在流血的样子又浮现在面前。
他忽然眼角一热,泪水怎么都抑制不住了,流了出来。
庄严赶紧将头瞥到一旁,擦了擦,深吸一口气,压住所有汹涌而来的情绪。
他不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悲伤。
悲伤如同流感病毒,是可以传染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大虫”苍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血色,生命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
英雄?
昨晚的那两个字,还言犹在耳。
一个听上去十分响亮的称呼。
可是,谁想过这两个字背后的牺牲?
“啊——”
撕三角巾的那个卫生员首先崩溃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大哭起来。
“李波!你干什么!?赶紧止血!”
那个上等兵卫生员李波依旧抓着自己的头,疯狂地嚎啕着……
“李波!我命令你,马上止血!”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