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陈,又汹涌澎湃,怎么都无法抑制住。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参杂着忧虑担心的苦涩,全都一股脑涌上了脑海,那些克制了几天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放声大哭。
张能这次并没有阻止。
他觉得自己无权那么做。
作为一个军人的伴侣,妻子刘淑娴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哭吧。
也许哭出来,她才会好受些。
自己的确无权阻止她流泪。
如果连妻子这一点小小的权力都剥削掉,又怎么去赎自己对她的亏欠?
小护士上去扶着刘淑娴,一边安慰道:“嫂子,别哭,张主任渡过了危险期,现在看来脑部的淤血开始吸收了,醒来就是胜利,别哭了。”
劝着劝着,年轻的小护士自己也忍不住了,眼角一红,泪光马上闪亮起来。
医生过来了,检查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道:“不错,情况乐观。张主任,你命真大,那些树但凡有一根枝桠刺中你,我想我们都没机会在这里说话了,摔下去的时候,刚好又是个斜坡,卸了不少力,看来老天爷都在保你。”
张能艰难地笑了笑,现在连笑都要小心翼翼,因为牵扯到伤口,每次都会有种钻心刺骨的疼痛伴随而来。
“我这种人,阎王爷怕是也嫌弃我。”
“张能!你能不能别在这里说这种俏皮话?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医生给你做了多久的手术才保住你这条命?你这条命,是医生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刘淑娴现在一肚子气。看着丈夫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丢了,居然刚醒来就跟人耍嘴皮子。
这个人!
真是让人不省心!
情绪都夹杂在了话里,子弹一样突突地射了出来。
张能马上敛住笑。
现在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何况妻子在,自己要顾及她的感受。
“别人当兵你当兵,和你谈那会儿,多少姐妹都说跟当兵的结婚一辈子都要担惊受怕,一天不脱军装,一天就不得安生,我觉得你是个搞研究的,在研究所里工作,好歹也是个文职吧?没想到,你比人家那些空降兵连队的干部还要危险!”
看到刘淑娴正在朝张能发泄着自己这几天积蓄下的所有情绪,医生和小护士识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想离开这个应该属于两夫妇私聊的地方。
刘淑娴也许也觉得自己这么数落张能有些不妥,所以没再往下说,生生忍住了后面的话题。
张能看到医生要走,觉得还有重要的事情没问,于是问:“医生,我的伤什么时候可以好?我想回去工作。”
“工作?”医生有些愕然。
他收住脚,站在床位想了想,说:“张主任,有些事我想必须在这里向你说清楚,我想你也能接受。你的腿也许自己也清楚了,粉碎性骨折,未来是要上钢板的,还有你的脾脏……也切了,肋骨断了三根,脊椎骨裂,肺部也有损伤……”
说到这,医生叹了口气,说:“我想我说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你能生存下来,保住命,已经是奇迹,工作的事情,我想你暂时还是不要想的好,因为短期内,你是不可能继续工作的,尤其是你的试飞工作,作为医生,我给你的专业建议是,从此之后,别碰那些装备,那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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