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出人意料的安静,除了时不时的低声絮语,再无其他。
木棉站在外面,虽然已经回归神来,但还是有些恍惚。站了一会儿,她小心地轻声问木槿:“锦瑟夫人走后,我从来没有见过侯爷一个人如此宽容。”
木槿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一眼谢永。见他并没有异样,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便说明她对侯爷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木棉一时之间有些失落,好像是替别人惋惜,“你说侯爷是不是已经不记得锦瑟夫人了?”
“又忘记规矩了,侯爷不愿意提,我们是不能妄言的。”木槿微微皱眉,小声提醒她说。
书房之内,谢明懿闭眼斜靠在书房的榻上,赵绮静静倚在他身边。屋里点着檀香,或许真有宁神静气的功效,明明一样静默,此时气氛已经缓和许多,不再让人觉得压迫。
赵绮不是初入江湖的孩子,刚刚有一瞬间她亦感到惊慌失措。看着他思虑良久,她放开了他的手立身坐正,一脸平静地说:“侯爷,妾身想问问沧珠楼的事情。那里是不是曾经住过一个对您很重要的人?”
谢明懿闭着眼,没有说话,手中盘着一串佛珠,他回侯府后就戴上了。佛珠上的卍字,鎏金雕刻,熠熠生辉。
赵绮也不急,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他的回答。她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一道沟,今天必须得到一个答案,一旦这道沟变成一根刺,日后再想拔出就难了。
檀香袅袅,虽然快要燃尽,但余香仍未淡去。
沉默半晌,谢明懿挣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珠串,轻声说道:“翾翾,你猜的不错,那里确实住过一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赵绮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波澜不惊。
“我出身世家,身边养过几个丫头,也有过几个妾室通房。”他看着她,声音依旧温和,但掩不掉因常年杀伐周身自有的威压,“沧珠楼里曾经住着一个姑娘,歌舞双绝亦精于琴艺,名唤锦瑟。我曾十分钟爱,那株白色山茶是我七年前亲手为她种下。”
话说的平淡,但一字一句像刀子样插进她心里。她当然想过这些事,十年前就想过。尽管那夜之后,已在心里预演过千万次,但现在听见他亲口说出来,心还是好疼,滴血一般的疼。
她握紧双手竭力压抑,不使自己失控,虽然面色平静,但还是不自觉微微颤抖。幸好眼泪没有流下来,保留着一分体面。
谢明懿停了下来,等她稍稍平复一些,继续说了起来,“公主尊贵,但锦瑟不同。她留在府里,于我而言是一种安慰。”
她咽下一口唾沫,缓缓挤出一个微笑,谨慎而小心地说:“那锦瑟姐姐如今身在何处,怎么不住在府中呢?”可眉头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
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忽视他的过去。
看着她极力表现出懂事的样子,谢明懿心里有些不忍,他顿了顿继续说到,“她四年前回到京城,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听见这话,赵绮微微一愣。
“其实自从公主嫁过来之后,通房丫头就通通打发了,只留下两个姬妾,一个是锦瑟另一个是思华。六年前我重伤,公主去道观祈福。过了一年,公主看破红尘,与我和离,离宫出家带发修行。那时候思华便离开了,我身边只剩下锦瑟一人悉心服侍。”他风轻云淡地说着,仿佛叙说着别人家的故事。
谢明懿拉起赵绮的手,紧紧握住,“后来我大好了回到航州休养,不久她便离开。一直到那日,我身边才有了你。”听到这里,赵绮长舒一口气,才稍稍安心些。
不过她心里还有疑云,踌躇许久,开口轻声问,“那公主呢?我听说过了冬天,宫里会有喜事,你会有什么打算?”她此时像一只小兽,重获安全之后,小心之余又有些放肆地试探。
“两年前,圣体欠安,公主感念父母生身之恩,还俗回宫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