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侍卫迅速而静默地下去,不久又走进来另一批人。赵绮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同样着装的另一些人,捧着一个盒子来照李竹庭。
客栈里静极了,仿佛被罩在在一个严密而不透风的笼子里。
晋元习昨天和沐川一起喝酒,没有回来。刚刚任三世也匆忙出去,芳瑛得令来赵绮房中陪她。
芳瑛和赵绮坐在床上,将手按在她手上,轻声安慰说:“赵姑娘放心,这样的事虽然不寻常,但也不是没有过。想来应该是老板家中的事情,若顺利,今天应可以解决。”
赵绮在江湖的六年里,惊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此时还是不自觉将芳瑛的手默默抓紧。
李竹庭或者说谢明懿,他家里的事可不会是简单的江湖事,那一定是有关朝廷上的事,甚至有可能是有关党派相争的事。
可他不是已经只剩一个虚名了吗?
李竹庭阴沉着脸,坐在房中。今日的刺客确实让他心烦,但大大小小的刺杀他经历过无数次,战场上刀光剑影他也见识过许多,这只不过是稍稍瘙痒而已。
可是从此人尸首搜上来的东西,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朝堂中的局势。
人来自无风堂,江湖上一个名声不好的门派,专干劫财杀人的污糟事。明面上只是一个地头蛇,但是在江湖上嚣张已久。官府打压就伏一段,官府放过就张扬一段。
他们能这样,无外乎是背靠武林盟主碧湖山庄。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就像朝廷的背面,许多时候,江湖上的争端不过是朝廷角力的延申。
碧湖山庄在官方名录上只是一个富商,可户部左侍郎杨慎和上一任庄主有些姻亲关系。尽管碧湖山庄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但也免不了是朝廷的缘故。
如果李竹庭没有记错,杨慎有一个庶出女儿,做了大皇子的一个侍妾,较为受宠。
这样的手段实在不算高明,甚至看起来有些愚蠢。
可无论真是他们所为,还是他们的对头故意陷害。都足以证明,谢氏再次卷入朝廷之争。
不一会儿,那些人也有序离开,过了不久又来了三个人。他们从长廊走过的时候,脚步稳健而轻快。赵绮隐约至间似乎闻到一丝血腥气,只是还未曾辨别仔细,他们就已经进去了。
房中,为首的那人,正跪着向李竹庭回禀。
“今日巡查的护卫是从却月城调来的,刺客是昨日晚上换班的时候偷偷进来。今日他是特意换班,独自去巡视,刚要逃跑被我们捉住了。”
“问出什么了吗?”李竹庭面无表情,喝了一口茶,继续问道。
“压入地牢后,发现他是改装易容的朔北人,嚷嚷着要杀了忠毅侯,为曾经牺牲的朔北儿郎报仇。”
那人说的有些停顿,毕竟今天主子在气头上,不像再惹得他不痛快。但还是照审出的话,完完全全说给他听。
李竹庭没有什么表情,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千百遍。若仅为此而动怒,也太贬低他了。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审着,这付竹苑是该好好清一清了。不干净的不用留活口,结束之后再来回禀一遍。记得给老头子回个信,完完整整告诉他。”他轻飘飘说着,好像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等所有人离开,事情也终于告一段落。窗外已经是红霞漫天,夕阳茸茸地照着大地,街边已经零零星星有灯笼挂起。
李竹庭捏捏鼻梁,长舒一口气,只觉得疲惫。但他不想失信于她。
略微休整后,他起身走到赵绮的房间。
一推开门,李竹庭当即换上笑容,温柔说道:“翾翾,你和芳瑛下楼去吧。我让三世出去的时候,顺便叫酒楼的饭菜回来,今天芳瑛也幸苦了。”
在楼下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任三世就回来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压抑,今天这一遭事,李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