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西川军,少也还有万余,然则此番出城,却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史彦超道:“末将知晓。”
夏鲁奇眼神锐利,如同要看透人心,“既然知晓九死一生,为何仍然如此果决?”
史彦超垂下头,双拳握紧又松开,最后了两个字:“责任。”
夏鲁奇怔了怔,“责任?”
史彦超头道:“对此战胜负的责任,对帝国兴衰的责任!”
夏鲁奇却是一声冷笑,道:“此战胜负,责任在本帅,而不在你一介校;帝国兴衰,责任在衮衮诸公,不在你一介平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难道不知?”
史彦超转过身,按刀挺胸,兜鍪中射出两道锋利如刀、沉重如山的目光,一字字无比庄重道:“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大丈夫立于当世,肩上若担不下一个帝国,此生枉为男儿!”
夏鲁奇不话了。
史彦超转过身,看向城外,敌军千万,山河辽阔,话不多的他此时以近乎神圣的语气道:“责任,非是他人强加,而是自己主动担起。入演武院初日,秦王便过,大唐要强盛,要重现荣光,就需要愿意将帝国荣辱扛在肩上的军人!而大唐男儿要施展抱负,要挣下大功业,就需要帝国来给予机会!大唐愿意创造一个时代,一个国家不负热血,热血也不负国家的时代!”
夏鲁奇沉默下来,良久,他呢喃道:“秦王......昔日匆匆一晤,未及深谈,可惜!”
他复又看向史彦超,心中疑虑已消。
此番出城逆战,任重而艰难,夏鲁奇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因如此,哪怕是史彦超连日来作战英勇,作为主帅,他也需得防着史彦超重演旧事,临阵投敌。毕竟今日情况与当日不同了,当日史彦超肯力战,不代表会一直力战。
当然,夏鲁奇还是信任史彦超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派他出城的意思,只是需得先多了解一番罢了。
然而史彦超还是算错了一件事,夏鲁奇遣他出城,并非要他去逆击西川军取得战果,还是突围向北,联络北方大军主力。
合州。
不同于遂州武信军的踞城而守,驻扎在合州的万州军,有大半兵马在城外扎营。守城守于野,若非如遂州一样,敌我军力悬殊太大,没谁愿意困守孤城。万州军兵马过万,来攻打合州的西川军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之数,两者之间相差并不大。
同样是清晨,郭威全身披挂来到营外,调集兵马出营列阵,随后又遣出将士去西川军营前挑战。他这番做派,竟是主动求战。
与被动守城、战事艰难的夏鲁奇不同,郭威应对合州城前之敌并不费力,多日来两军大二三十战,依仗他调度得当又敢身先士卒,万州军胜多败少,反倒是西川军愈打愈稳,如今已是采取了守势。
虽两军兵马相差不多,西川毕竟占据优势,对方采取了守势,郭威一时也没有办法破敌。
大军阵前,郭威端坐马背,己方将士在西川军营前挑衅、骂阵,而西川军营却纹丝不动。
骂了半日,时近正午,万州军已换了几波人轮流上前,西川将士虽咬牙切齿,仍是没有要接战的意思。
郭威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他的神色隐藏在兜鍪里,将士们并不知晓他心中的焦急。
“都蜀地多血性儿郎,如今看来实在言过其实,这帮狗崽子哪里有血性了,全是一帮怂蛋、狗屎!”副将营前骂了一个时辰,也没能将西川军骂出营,回到郭威身前复命的时候,骂骂咧咧,“也不知先前他们方到时,那股日夜求战的士气是否都喂了狗!”
“西川军如今按兵不动,并不难理解。”郭威看起来并不在意。
“这是为何?”副将纳闷,“前后举动大相径庭,岂不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