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人都是真相的掌握着,所有人都愿意相信,这样一位美丽妩媚的女演员,忘恩负义,爱慕虚荣,踢掉家门落败的男朋友,转而去勾引富有才华的青年导演,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于是,他们骂她。
说她是狐狸精,是第三者,是荡妇。
却没有一个人会去探究真正的真相。
她和陈生,早已分手,互不相关,只是一个嗜赌成性的赌徒为了敲诈她而散布出来的不实消息。
也是一个明明有家室,却隐瞒了所有人,以温柔织就一张情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走到她身边,却看着她无知无觉地掉下温柔的情网,最后事发时,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女人身上的多情而懦弱的男人。
他们……曾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光亮的两个人,她曾经以为,会成为人生伴侣的两个人,亲手将她推向了深渊……
却在深渊面前,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女人的绝望和认命,在化妆、吃药、死亡的动作之中,通过情绪眼神传达给观众。
而周围,只有场景,留存在脑海里的记忆,需要借助后期的剪辑加进来才能让观众引起共鸣。
郁知意需要做的是,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克制地释放自己的情绪,表达在那个时代,一个被推向风口浪尖的女人,在面对一边倒的舆论时,脆弱绝望、不甘又认命的一面。
但这脆弱,不能直接表现出来。
不是眼泪,也不是嘶吼抗争。
是绝望和麻木、堕落与自毁。
廖同芳只跟郁知意说了一遍该如何拍戏,郁知意呈现出来的效果,至今都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单单是她面部情绪的表达,一些细微的细节,他在监视器里看,就已经非常满意。
一部电影拍下来,郁知意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甚至让廖同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是十年前,他相信,郁知意一定是影视圈不可撼动的神话。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尽量放低了声音,只有摄影工作发出的声响,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场中的女孩身上。
她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然后,若无其事地准备了一杯开水。
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安眠药。
当然,那实际上是作为道具的糖。
她拿药的时候,手是有点抖的。
那是人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这一细节处理得很好,廖同芳不禁满意地点头。
而后,她慢条斯理地将安眠药放在了手心,先是放一颗进了嘴里,吞了一大口水。
原先的平静不再,她的眼神里开始出现了水雾和慌乱。
而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刷的就留下来了。
最后颤抖着手,将大半瓶的安眠药都倒了出来,放在手心里。
她的手指一直都是颤抖的,表面的平静和云淡风轻全部都破碎了,她一把将所有的药丸都放进了嘴巴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喝水。
就像迫不及待似的。
可眼神里分明已经有了惊慌和害怕。
一杯水,很快就喝完。
还没有吞完的安眠药,几粒从唇角掉了出来,掉在地上,很快就沾上了地板的灰尘。
女人做完了这一切,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分明是满脸的泪痕,却笑出了声音。
一声,两声……
轻轻的笑。
也是绝望的笑。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放心吧,死了,以后人言险恶也好,赞美也罢,都和你无关了。”
“什么都没有了啊。”
她轻声对自己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