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风光一时的薛府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料,现在的薛府则是说书先生的最爱。
“那日薛府阴气缭绕,血腥味那叫一个刺鼻,眼看活人一个不剩,”说书先生“啪”一拍板,“来了个小和尚。您瞧怎么样,这和尚看着年幼,他竟大喝自己千千岁了!”
“天啊,仙人啊。”
“野鬼顿时声泪俱下,道自己被煞气迷了眼断了肠,爱上了薛府嫡女,求仙人放他一马,让他俩做一对亡命鸳鸯。”
“仙人放了吗?”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摇头:“仙人道,人鬼殊途,说罢做了场法事,将人超度了,硬生生拆散了。”
底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此时竟有人哭了起来:“多情总被无情催。”
众人纷纷指责其掉眼泪的那人,说道:“仙人做得对,杀了这么多人的野鬼,不能留着。”
“就是。。。”
原本城里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此时随着爱恨情仇的故事流传出去,长安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大人,在下按您说的讲了,您看?”
流云扇金丝锦绣,里面的人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他抬头,黑发如瀑,明月星目,容颜流光,白色的面纱绣着青色的竹子,下半张脸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很好。”语调清爽,浅色的瞳孔泛着一抹笑意,“赏。”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摇晃,把铜钱递了出去。
说书先生双手接过,他咽了个口水:“谢谢公子。”
大理寺白雪覆盖其上,铁链围了一圈又一圈,泛着冷光。人心冰冷,仿佛一座坟墓。
薛杏婵身着厚厚的白色棉衣,站在乌黑的牢里。
“陛下知晓此并非汝过,只是希望护你周全。”牢门里黑色甲胄的侍卫拱手道,语言诚恳。这是小皇帝的贴身侍卫,无刃,皇帝特意派其来安抚薛杏婵。只是薛杏婵明显不领情,他站这里多时,就等她一句话交差,没想到吃了闭门羹,一站几个时辰。
前几日她竟跑上殿去,单薄的衣衫,泛着冷光的剑,吓得文武百官脸色大变。
“请大理寺彻查这门冤案,薛府不是流言嘴里的爱恨,这是栽赃!”
陛下黑袍金龙盘绕,高高在上,他再心疼也不能任由她撒泼,将她关了起来。高宗参奏的动作愣在原地,所有不悦只能塞回肚里。
“他人呢,之前不是要娶我吗?不是说有婚约吗?”
无刃:“郡主自由了。”
无刃顿了顿,陛下交代了他,绝对不能透露他为了薛府正在私下调查,除了一堆臣子,高宗的耳目无处不在。。。只是世态炎凉,对于年幼的郡主来说,会是件极为痛苦的事。
坊间的流言或真或假,但对于陛下而言,皇家威仪无法不顾忌,暂时解了这个婚约,也是缓兵之计。
“今有人竟将矛头对着朕的未来皇后,对着朕,当真把朕看作三岁稚童,那就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无刃看着璧朝阁灯火通明,看着年幼的陛下,整夜整夜的不合眼,心里唯有叹息。
“呼呼呼。。。”
薛杏婵打开了小窗户,那是天字号牢房才有的透气的地方,大雪刮进了窗,寒风呼啸,她的脸被风雪刮得通红也毫无察觉,不痛,和破碎的心相比。
“你回去吧,薛杏婵谢主隆恩。”
无刃诧异地看了薛杏婵一眼,他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郡主没有怨恨陛下?”
她贝齿轻咬,双拳紧握:“你走吧。”
无刃嘴唇微张,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叹了口气。
“属下告退。”
无刃走后,薛杏婵流下了眼泪,她虚弱地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