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消息。”
“是。”那中年管家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
“下午,礼部尚书顾大人在竹韵楼设宴,招待礼学院士子,不料才喝了一杯酒,就突然咳嗽不止,不到盏茶功夫,顾大人便已呛咳而死。
“除顾大人之外,与宴的士子当中,也有好几个与顾大人家走得***时在书院鼓吹顾大人的老成士子,也同样呛咳而死。
“御医局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痰积气道,窒息而死……”
韩思远轻嗯一声:“知道了,继续。”
“户部侍郎邹谨邹大人,下值后从衙门乘轿归家,过灵渠河,经花鼓桥时,莫明其妙下了轿子,从桥上跳入河中。
“轿夫、家丁纷纷下河营救,可邹大人在水里拼命挣扎推拒,力道之大,连一位有宗师武艺的家生子都近不得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邹大人溺毙……
“据那邹家家生子说,邹大人跳桥前后,神情惊恐,肢体僵硬,像是受人强行操控的人偶,虽未能发出呼救声,可那家生子见他嘴唇开阖间,分明是要叫救命。
“溺水之后,邹侍郎也是欲呼救命,有求生之欲,可手脚却拼命推拒救援……
“还有刑部侍郎侯大人,午时后便不知所踪,至傍晚其家人才发现,侯大人竟失足溺毙在自家茅厕之中。可那茅厕前些日子才清理过,坑内积蓄不过一尺来深,侯大人是脸朝下硬把自己憋死的,靖夜司老吏亲自勘察现场,竟未找到任何挣扎痕迹。
“还有工部尚书荀大人,近日告病休沐,正在城郊自家庄园休养,今日午后有一头黑牛闯进庄园,撞死了十几个庄丁护卫,撞塌了荀大人休息的阁楼,还不依不饶从阁楼废墟中刨出荀大人,把他活活踩成了一张肉饼。”
听到这里,韩思远才淡淡发声:
“一头黑牛?荀大人家卫里也有些好手,居然连一头疯牛都对付不了?”
那中年管家道:
“据荀大人幸存的家卫说,那黑牛刀枪不入,强弓劲弩攒射之下,箭矢亦被纷纷弹开,连个印子都未能留下。”
韩思远沉默一阵,道:
“你直说吧,死了多少官?”
那中年管家道:
“从午后到小的进来禀报为止,不计受波及的士子、亲属、护卫,总共已有七位大人莫明死去。至于接下来,还会死多少人,却是无法估测。相爷,已死的七位大人,似乎都是……曾在政事堂封还天子册封国师的旨意中,附署姓名的大人。”
韩思远道:
“当初封还天子乱命,除政事堂七位大员集体署名之外,还有十五位部堂高官附名其上。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还会继续死人。”
那中年管家道:
“相爷,是不是要提醒一下诸位大人?”
韩思远淡淡道:
“提醒了又如何?天子杀意已决,君要臣死,臣难道还能不死?”
那中年管家道:
“可就算是天子要杀人,也当明正典刑,岂能私刑谋杀?杀的还是朝廷大员……此乃暴君虐行啊!”
韩思远道:
“当今天子,与她父皇性子可不大一样。身边又有个天魔倪昆蛊惑,又挟北疆大胜之威……呵,天子看来已经想明白了。我已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现在仅仅只是开始,等到天子回京,京师还会有更大的风暴。”
那中年管家道:
“天子如此乱来,难道不怕朝野动荡,天下大乱?”
“朝野动荡?天子有历经北疆血战的强兵,有单骑破军的猛将。甚至她若愿付出代价,肯下决心,她自己就有屠灭万军之能……莫要说朝野动荡,就算禁军作乱,天子也可轻易镇压。杀些高官又算得什么?这天下有的是人作官。至于天下大乱……”
韩思远眼神幽暗,声线低沉:
“天子不乱来,难道天下就不会乱了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