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水门中的客房摆设还是有些趣味,别处的房中无非放些花花草草,可他们的客房中根本养不活这些植物,于是全都替换成了自己门中的药瓶。
药瓶上贴着许多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毒药名字,让人不敢去触碰。
然而这许多毒药可能还没有眼前的这女子万分之一毒,李若竹如是想着,但是这女子的智慧却又让李若竹忘记了她毒女的称号。
“那你对极会是何看法?”
若竹很享受和丢儿谈话时的感觉,他从来没有遇到像这样的知音了。
“极会无非是一统天下的表现形式罢了,究其根本和你们八卦宗没有区别。”
丢儿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充分的独处时间,也让她对一些问题看得透彻。
“怎么会没有区别?武道中人会像极会那样完全不顾人情吗?而且八卦宗也并不是统治人民,而是在帮助他们呀。”
虽然李若竹心中所想并非完全是这样的,他也知道八卦宗里的黑暗一面,但是故意这样说引出丢儿更多的见解。
“呵,你就拿这坎水门来说吧,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在捍卫边关,抵御狼人族的入侵,护一方百姓,甚至天下百姓的安全。”
丢儿冷笑一声,像是很不屑李若竹的宗门做派。
“但是西山的百姓不也要像给极会纳贡那样不停地给坎水门输送养分来维持他的战力吗?而且一但这样的格局出现,总会有宗门弟子觉得百姓给自己送财送物是理所应当,继而演变为强取。”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极会的税收不也会在层层克扣中进了那些大员的腰包吗?西山的通渠修建好了以后,可是一滴水都没有留下来过。”
“有统治的地方就会有阶级,有阶级的地方就会有压迫,要管理好巨大的中原大地,总不能是一蹴而就的,而且也总会有蛀虫在里面啃噬这棵参天大树。”
“所以在哪里都会有这样的蛀虫,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接受极会呢?”
“因为极会有律法,也就是将人们道德的最低准绳黑纸白字地公示了出来,这让有府衙的地方,百姓更容易得到公平,而不是像宗门里那样,很容易偏听偏信,错杀无辜。”
丢儿的这些见识还都要感谢林丞相发展的修史工作,当林丞相上任以后,主张修史,于是各门各派,各地府衙都像追赶潮流般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修史工作。
“的确如此,我们曾经在顺成见过这样的景象,看到百姓将白花花的米面往极会大营里搬的时候,当初还以为是百姓爱财,现在想来是我们已经失了民心了啊,哎。”
李若竹深深叹息,为坤地门,乃至半月盟的未来十分担忧。
“那,倒也不是说极会就是好的。我个人的观点认为极主的存在又是在与极会所谓绝对公平的法律自相矛盾,很多时候极会还是人治大于法治的,所以我都说了,和你们八卦宗啊没有太大的差别。”
丢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半月盟的最高领导者,被李若竹一套,竟是疯狂地说极会好话去了,有些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沫,很是后悔自己刚刚的言论。
“哈哈,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狠信任你,你很中肯。”
李若竹很会察言观色,一下子就看到了丢儿的不自在。
“我觉得眼下对于你们半月盟而言,还是要突出一个服字,首先要让坤地门服你和莲儿,更要让八卦宗各门服你们。这点极会确实做得更好,他们的文官体系靠科举制度选拔,更能服众。”
“当然,我也早就想了很多的办法为自己立威,但是我身前始终有一座翻不过去的高山,那就是我师父。我从很多人的眼里都能看出来,他们对我不服,只是在忌惮我的师父罢了。”
若竹当然也明白自己的当务之急,若是不得势,半月盟的力量不往一处使,那不要说打败极会了,甚至连自己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