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战俘们不免心惊肉跳,脚在马磴子上也是哆哆嗦嗦。栾安少将说,你们再哆嗦,便杀了你们。这样,你们梦里也能回家。他们这才稍微安稳了些。
其实那些宝物,是我们在大大小小的石块之外,用面粉,琉璃粉,铜粉,铁粉糊之,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满目琳琅,难辨真假。
栾安少将带着我们,我走到队伍之中,扮作挑夫,也去了赤州。因为你爹爹也去了。
我看到了你爹爹,他依计策扮作战败的我朝将士,他转身时,看到了我,朝我笑了一下,道,你果然跟来了。我道,“我自然要来。”
我们并肩走着,极为小心,沿途无暇顾及美景。
官道之上,设卡的桑国人上前盘问,我在十余位战俘的马腿上悄悄以指叩之,马受了惊,笔直冲了过去。
设卡的桑国人不恼怒,反而称赞道,这才是桑国英雄的派头。因此,我们一路通行无阻。原来他们的法则,胜利者从不下马接受盘问。
我们到了森州,桑国的战俘由我们扮作马奴的将士牵着战马,森州城的门缓缓向左右打开。原来,桑国人将部队分成两股,六万人由主帅樱烈十一郎带领前往宏州,另外六万人由副将忠信昭统领驻守在森州城。
只是主帅樱烈十一郎与忠信昭嫌隙依旧,战俘喊道,樱烈十一郎三日后将到赤州城外虹光台,命忠信昭三日后前往虹光台相迎。
这个战俘是樱烈十一郎身前的小校,叫做秋之光。我们的将士拿刀抵住他后心的死穴,他握着樱烈十一郎的印信,却是战战兢兢。
信上字迹是我们一位谋士从樱烈十一郎的信笺中描下的,运笔的方向,力度,藏锋露锋的起势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的将士在秋之光的脊梁骨上连戳几下,他后后背后腰后颈上的骨骼关节无法弯腰低头,于是便僵成了一副昂首挺胸,斗志昂扬的模样。他的头根本低不下去,一眼望去倒是威风凛凛,头发丝上都散发着胜利的气息。
忠信昭压住自己的神色,走向秋之光,当他手握着一纸骄阳跋扈,春风得意的文字,努力挤出笑容,那笑比哭还丑陋,比我们的金银珠宝还假。
他和秋之光并肩而行走在我们的前头。舞姬穿着很薄,很明丽的衣衫,好像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她们殷殷勤勤得踩着“紫葵舞步”迎了出来,脸带蜜糖,目如水月竟花。她们伸出手臂,不经意与秋之光相撞。秋之光脸一青一红,舞姬笑嘻嘻得用小手握着他的衣襟,喃喃得叫着秋之先生。
舞姬的舞姿很美,如樱花与春水共天长。可琴韵鼓声之下,怎么也掩盖不了她们眼中的惊恐和落寞。虽然她们看向骑马凯旋而回的“”勇士”是崇敬的。是仰慕如君父的。
忠信昭官模官样,按照礼节,以柳枝洒地,为“勇士”接风。他努力装出一副极为开心的神色,将不情愿都掩盖在长袍下。
“那么,今日本座便在松鹤楼设宴”他的眼神从“勇士”们的脸上,一一流过。手中的那枚玉佩,和着鼓乐的节拍,应和着他眼珠的转动,敲打在几案上,一下,一下,清脆而回音叮咛。
桑国战俘们其实都怕,都有些不自在。但我们那些将士就紧挨着战俘站队,虽然低头,虽然假意被绑,但都已将长剑,匕首,短刀等兵刃藏在身上。战俘如若敢当作揭穿,我们的将士瞬间便能将他们手刃。
舞姬前呼后拥,载歌载舞,将战俘引到了松鹤楼。
我们作为马奴,牵着他们的马,也行到了松鹤楼。
松鹤楼中,桑国乐师在烛火和故作庄严的音乐中,昏昏欲睡。一条从桑国运来的大鱼被片成很薄很薄的鱼片,置在冰层之上。那条大鱼,叫做溟鳇鱼,头骨凸起如山峰昂立,虽然死去多时,却依旧威风凛凛,它的一双鱼眼睁得很大,在鱼的头骨上凸起,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