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楚孤竹心口很痛,她跪在了楚长风的膝下。
爹,你怎么,怎么那么冷。楚孤竹去握父亲楚长风的手,可他的掌心,他的手指关节,很僵硬,很冷,冰冷得像和她隔了很久。
我是竹儿,她的眼泪落了下来,你怎么会这样?楚长风脉搏跳得极为缓慢,早已功力散尽。空洞的眼神,望着这个像又不像的晓风山庄。像嘲笑,又像安慰,像痛恨,又像怡然自得,他自顾自走在他的晓梦山庄,不声不响,
这世上,能伤得了爹爹的,本就没几人。是谁下的这么重的手。可爹爹的脉搏中,又确实看不到他被哪门哪派的功夫所伤。更无丝毫中毒的迹象。
爹,你在这多久了?楚长风的脸面僵硬。孤竹一松手,他的手又垂在了身侧,打翻了十几个小小的瓷瓶。
瓷瓶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碎片,白色,红色,蓝色,青色,紫色的碎瓷片混杂在一起,互相交叠,看不清颜色。只有一声一声清脆空寂的声响。
楚孤竹去抓,可碎片太锋利,她的手上血痕点点,她痛得使不出任何一种武功。
大大小小百余粒药丸在碎瓷中蹦来跳去,褐色,白色,黑色,还有说不出来的颜色,向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四散。它们本来被藏在瓶中,味道很苦,苦到闻不到野茶香。现在终于脱离了束缚,可瓷瓶都碎了,它们又能去哪呢。
碎瓷又冷冷得看着药丸,它们本就是无心的瓷瓶,却无故盛了苦味的药。
和歌用一只手按着肿胀的膝盖,所以她走路的时候,很慢。
她几乎是跪在地上的,从怀里取出一些金疮药,洒在楚孤竹的伤口上。她望着楚长风,带着有些敬畏的神色,低声说道,“小宫主,我来的时候,他就在这了。我不知道他是谁,宫主让我好生照顾他,视他如宫主。”
和歌面色如灰,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她也许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里会有人过来。“其实,宫主一次都没来看过他。我看他一直一动不动,就按照,按照宫主的方子,照顾他。”
和歌指了指软塌后侧的几个博古架,楚顾竹抬头望去,那里密密麻麻的药瓶,医书,银针垒成了小山。
“你是怎么照顾我爹的。”楚孤竹把散了一地的药丸,一粒一粒捡好,捧在手心,又放在软塌上。“我来,我来捡。”和歌颤巍巍伏在地上,双手在地上点来点去,收拢药丸。
”不用。“楚孤竹宸月纱拂在和歌膝盖上,和歌只觉一股力道自鹤顶,血海两穴上蜿蜒而至,她方才疼得厉害的地方,竟然痛楚大减。接着,宸月纱点到她后背,阳光穴上如被一双大手扶住,和歌如被观世音杨柳所点,竟然不由自主从地上站了起来。
“和歌姐姐,我来捡吧。本来就是我弄乱了。我爹爹从小就是这样教我的。只是,这些药,沾了尘泥,不能用了。”楚孤竹莫名失落。和歌隔着宸月纱望着她,她平时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现在是落入凡尘的仙女。和歌是实在找不到形容词。她从博古架上取出一些新瓷瓶,又看了看楚孤竹手心里的药碗,说道,“我看看。这些药大概都不能用了。还有新的。我,我,我先看看,我认得这些药的。”
“我问你,怎么照顾我爹的。”楚孤竹双眼红肿。
宫主让我每日以银针刺要穴,每三个时辰一次。这些,药,用碾子磨成粉,以碎心掌四成功力从鼻中让他吸入。和歌说,我从未怠慢。她看向楚长空的眼色,又敬畏又胆怯。但她没有撒谎。
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