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遭遇了这支小股的藏司游哨不久,林海便领着一百骑赶到。在此茫茫草地之上下马叩首正色:
“末将丽关守军统领,林海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将军速起,为大宁戍边,小王该回一礼”言毕,杨宸不顾林海万般推辞向林海也行了一礼。
一位大宁的楚王,一位大宁的边将,主臣相和,哪里会给四夷半分可乘之机。
二人行礼之后,便由着林海与杨宸同行,领路往丽关而去,望着神色平静的林海,杨宸便主动问道:
“林将军,这边地游哨深入境内,是常事?”
“不曾,深入境内,便是做了人家板上肉,若刀来了,便自然没了活路”
安彬听闻此语有些不悦,此言是在含沙射影今日一千骑军被数十人游哨给逃脱了?怎如此无礼。便打断道:
“那今日是为何绕开了边城深入境内?”此意便是意指林海失责,边关守军若是任由藏司之军深入大宁残害百姓那还为何要修这边城御敌于国门之外。
只见这林海倒也不恼此语,世间哪有少年不轻狂。
“这游哨本就是两军刺探军情之用,今日我军斥候不往西北,却往东南,自然是要引得藏司游哨注意,不过本将不曾料到,此拨游哨竟敢以小博大,对上千骑都能全身而退”
“你!”安彬听闻此语,却是怒不可遏,主辱臣死,这林海分明是在羞辱王爷。
“安彬,林将军本就说的是实情,不必恼怒”杨宸反而不气,为人主该有一番容人的气量。
只是侧身问了问林海:
“若游哨身死,可曾有人收尸?”
“殿下,边地游哨,往往是全队身死,等其他游哨发觉,多以是白骨几具,若能收敛则自是重葬于关城之外,若不能收敛,唯有天葬耳”
“原是如此”
二人相对无言,一路径直去往了丽关。初见丽关之时,杨宸被震了一惊,原以边地皆是雄关,依山傍险,占据要道,城墙当是高耸,城池坚固,箭矢强弩如林。
可远远望去,那丽关不过是在那雪山之下草地中央的四方城池,靠近丽关之时,更是察觉此关城墙如此低矮,阙楼残破。
入关之后,全无民居,皆是营帐,草地泥泞不堪,箭矢强弩都鲜有少见,不过是以长枪长剑为常用军器。
林海领着杨宸等一千骑入了丽关,在那都说不清是关门还是城门的极窄之处,举起手中之剑,阙楼便擂了一通鼓,所有军士皆站立两侧望向此处。
“大宁楚王殿下巡边,三军跪迎!”林海大喝,翻身下马跪于杨宸之前。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今的杨宸不止一次听闻千岁之声,可唯有此次让他有些汗颜,此声中有边地的悲壮之音。
这理关内外,除了他一人骑于马上,众人皆是跪地相迎,或跪于泥土,或跪于石阶,亦或跪于那残破阙楼之上。
军士之容,不似内地之白净,皆是满脸黝黑,甚至可见那结成壳一般的脏物。军装铠甲几无全装之人,或有人只有胸甲,或有人唯有腿甲,那不见底的靴子筒袜一律皆是昏黑。
“平身,诸位皆是我大宁好儿郎!本王不日回京,定要面呈陛下,为诸位记上一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声息,皆是静默无言,杨宸有些不忍再看,谁家儿郎,如今已早生华发,两鬓见白。
今日见闻,让杨宸心中满是困惑。
为何边地关城反而低矮,那大宁腹地的长安横岭关却是高耸?
为何这边地戍卫之军,衣衫不整,箭矢强弩鲜有所见,而那大宁境内两京四道十三卫的关城何止百千,可有一支守军像此般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