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顾念心道,何处不对劲?魔族还是妖?
不等他细看,远远一阵竹叶吹长音,如同一番密语信号,房顶上的瓦砾被那双双踢死牛黑布鞋踩踏地咯吱响,魔族之人纷纷携兵器起身。
顾念回首望去,沈府正门之外扑朔一束红光闪出,转瞬即逝,即刻响起敲锣打鼓之声,听觉一派接亲喜相,年兽道:“哟,今日来的哪处新郎官呐?阿念,你我二人还能赶上顿席。”
顾念瞪了他一眼,年也就噤了声,他二人再看叶氏——
不知是何缘故,此女早先身形娇小四肢纤瘦,打从凹陷的面颊便能瞧出是何境地,从她袖中魔障黑雾一出,舔舐尽整整三具的尸体血肉后,看上去异于常人。
她刹时白首垂地,长甲贴在面上愈发可怖,眸中红蛇涌动,更似半魔。
南苑无人在意的圆弧状的正门散落的石块被破开,一只牛首马身蛇尾的魔族冲入,牛角别着血红的花,一路叫唤:“姑娘!新姑爷停在外头正候着!吉时已到,您该去一趟!”
姑爷?顾念想,又哪来的然姑爷?
“可瞧清了?”叶柳杏喜色溢于言表,提着裙摆奔至跟前,道,“那还不快去!”她重新摸出华钗,唤,“阿糍?阿糍!”
众妖愕然,立在房梁处往下虎头虎脑地瞧。
只见正房内应声飘出一张桃红纸,那纸背面粘有浆糊,板着几柄竹片作支架,干燥龟裂,配上的色泽参差不齐,看着极为惊悚,无根飘落,落在南苑泥地。
这东西沾了雨水立即膨胀,纸张从内往外折叠,如同一人的骨头交替着往外出翻滚,最终成了一副随棺而烧的样。
叶柳杏背转身子,一回头,这纸张便成了梳着双丫髻,穿着不详纹样的纸人,与早先在沈家厅堂内公然被柳杏用华钗杀死的糍祭一模一样。
“姑娘。”阿糍道。
叶氏更是蹊跷,面色在白灯笼衬托下有了些红润,仿佛从未发生过厅堂那万魔相争吞食人肉的景象,她朝糍祭招手,道:“你亲自去接阿然入祠堂。”
糍祭领命而去,叶氏转身,身子隐在枯黄的竹叶后,大致当真是往沈家祠堂而去。
“我随灾祸跟去看看,魔族打的恐怕是别的主意。”兔儿神传音而来,见他一手抓着灾祸,一手指指身后长耳。
顾念便飞身落地楼阁。
宋锦年见他平稳落地,舒心一笑,抬手揉揉眉心,听见一声踩破枯枝的声响,头也不抬,道:“你现在跟着去也没用处。”
那身形随着他的话音一滞,年兽也不管对方有多着急,只不紧不慢道:“我会保下她,你安心留在此地,跟在我二人身后便是。”
“...”那身形也知年说的没错,自己也无可奈何,遂点点头,无声地说了句:“是...师傅。”
“你生性良和,我从前说过,迟早要吃亏...为师...唉。”年摇摇头,抬首纵身立在房梁处。
众妖眼巴巴瞧着他,可惜直到对面魔族都撤光撤干净了,生了几片破瓦砾在木头上,年大人也没开什么金口。
“大人,要不——”鹿琭再三被娩秋、祁二人挤眉弄眼催促,叹气上前道。
他没有说完的时间。
年大人袖子一拎,摸出那把他宝贝得不得了的白玉扇,长指把玩着扇骨,轻佻笑道:“不要着急,阴兵还没过境呢。”
众妖跪坐得乖乖的,鸦祁靠着自个有伤,小声念叨:“大人此话也不像是说者无心的意思。”
“我看他还怕听者无心。”娩秋无奈道,她携祁在此地养伤抹药也不是乱来。早先年兽便让她找机会委身淋点儿雨。
从此处往右下,就能瞥见几把骨头,那是监视卜兔行事的烂鬼。
“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