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凉夜绵,她盼待君归来诉卿卿。”
待顾念二人再回沈府已是将夜之时,同日晨间用完早点去的醉年街,没成想自己竟因那长眠香入境昏睡如此之久。
此际立于房檐,断断续续听闻一阵喧闹声,不远灯火通明处便是南苑。
难道沈妙嫦将柳杏安置在了尸井院里?顾念有疑,即刻运轻功往另一处房顶跃去,惊扰的铃铛利器作响,余光一瞥,他去哪宋锦年就在哪。
顾念知他担心,赶也赶不走,只好解释:“我去南苑打探一番,你去弄你的七日棺可好?”
“魔族也在此地,谨慎为佳。”宋锦年抱着一把不知何时拿出的剑,正是福神的仙逸。
顾念听见理由满脸嫌弃,转身要走:“拿开,福神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自戳破二人心中几层纱后,年看着性子不再别样顽闹:“阿念,你跟自己生什么气?”
话出口才懊恼语气言重,又紧紧扯住顾念的衣袖:“拿着,我,我原先收起来就是想待时机一到,给你我也图个人世间的心安。”
“...我有什么好气的。”阿念语调自然不客气,权当自己是个白饶的器皿,专门让某只大妖找着来睹人思神。
仙逸本身剑身凉体,隔着顾念没多少距离突然开了剑鞘,刃面迅速破开他的右掌心,深浅有灵血肉相触,逐渐吸取人身上的温度般,这才有了活气。
宋锦年袖口不知道装的了多少东西,又是扇子又是小瓷瓶。拔得红木塞,拽过他的手,心疼往上撒药,又不甘心似的捏紧伤口,逼得鲜血往外涌。
顾念冷哼:“宋锦年,你是不是巴不得疼死我,让你尽快去找寻我下一世。”
“怎么会?阿念,我向你发誓,誓言在此,你是最后一世——”年的这番保证,听起来既虔诚又让顾念觉着言语另有深意。
粉末往伤口盖,宋锦年扯下自己袖口的衣物撕成碎带,慢吞吞抱扎好。心满意足才道:“我自然会尽力护你周全。”
顾念忽觉身上一凉,他一眼也不愿多瞧宋锦年。背转身子道一声:“嗯,走了。”
松开仙逸纵身而下,自会随着往昔习惯御剑。
“阿念——”
听了这声唤,他更不愿回头去见他。
心思细腻如顾念,年所谓的最后一世,在他听来,便是最后他会死,多半是不再入轮回的那种魂飞魄散。除非宋锦年对福神不是喜欢,那又是什么?
终究是没狠下心,行至半路顾念回了头,朝房顶那位摆摆手才离去。
随后闭着眼睛乱来,恨不得仙逸遇险狂暴起来来个弑主。可剑灵通人性,与主久别重逢,一感知到顾念心绪,仙逸摇曳摆动。
顾念身形跟着晃,气到极点有些狂了,慵懒大无畏说着感言:“他说会尽力——那就是尽力,只不过尽力了人也会死。”
他虽是棋子,也不至于不明境地。旁人也就算了,偏偏他顾念此世思虑尤其多,想什么都往心里去,就是膈应。
福神是他,福是他,顾念也是他,都说是一人,几世轮回都是他。可如今他偏偏要分出个你我他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执拗个什么劲儿。
“不行。”他睁眼,撞见南苑那片火光——“我若是死了,你也得跟我走。”
宋锦年,长眠香我该给你点一份。
——南苑
“灼——灼火了!”
顾念拎着剑居于高处朝下看,院子当央还是那口枯井,里头冒着浓烟。不是仍有些水汽在内里么,怎么会燃火,必有蹊跷。
火光之间似有东西正竭尽力气一顿扑腾,又见柳杏站在井口怔住一般,仔细一看血色较弱。顾念下了院中快步到她身边:“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