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死别,尸首便是再不能归来相见。”
——沈府
今夜风凉气冷,雨落徐徐。灰衣的沈家仆从名唤沈一,嘴角留了道烫伤疤痕。他自小被卖进沈府,今夜撑着把油纸伞立在岔路口,远远听见几声稀落的锣鼓敲击。
他赶忙奔着步子跑回府上,鞋袜沾着泥点,顾不着湿鞋,他匆忙踏入沈府正门,从小路踩着鹅卵石,雨天路滑,险些摔个跟头。
沈一吐了口唾沫:“呸!晦气!”
亮光的粗制灯笼在他的牵引下胡乱摇晃。几连奔到管事的聚集的祠堂,他发力通报声:“老爷夫人!二少夫人将近府门了。”
沈家祠堂夜里明晃晃亮着摆蜡烛,里头立着些人。
中央站着的底盘沉稳,耳大身形肥硕的,当是家主沈易。
他身旁富态的是新的沈家主母,随了夫家姓便是沈妙嫦,芳华貌美便被沈家嫡子赎了回来,是湖畔花楼里的姑娘。
沈一弓着身子:“老爷,人可是来了,该进哪扇门?”
沈易瞧见祠堂他人,手捋着胡须装着样子传唤:“正...”
话头就令那娇弱主母不悦:“老爷!怎么,您是打算不分那嫡庶有别了?若是她从正门进,那我做这主母有何用处!”
“夫人说的哪里话!”沈易忙去搂她,低头唤家仆:“让二少夫人进偏门,快去!”
“是。”
美人听了这话便是娇笑入了沈易的怀:“这还差不多,老爷待妙嫦是真心的好。”
今夜祠堂来的多是旁系亲属,都专赶着来看沈家的半个笑话,立娼妓为主母该是供各家茶余饭后谈笑。
一声瓷杯扣盖,引得众人人往声源看——祠堂中央的牌位前摆着上席,坐着两位红衣男子,正是顾念宋锦年二人。
顾念眼前还遮着层遮光线的纱,他端着热茶,没敢喝。
听见身旁宋锦年放了手头杯盏,声响不小,他伸手托着顾念的杯子,大概是施了个法术,茶不大烫,转为可接触的温度。
前边搂着人的沈易笑得开怀:“仙师,可是茶不合口味?无事!还有别的茶叶,喜欢什么令人新备好茶便是。”
顾念不打算与沈易交谈。
他看了眼宋锦年停在他杯底的手,对方似乎并没有要挪开手的意思。他垂眸思索,知道宋锦年此时正柔柔盯着他。
此宋锦年非彼宋锦年,这可是年兽,。
良久,宋锦年收回看他的视线,替他回答:“沈老爷说笑,并非是茶祸,只是我徒儿近日身有不适,不适处于人多之地。”
自陈然乘马车离去后,顾念即便是心内诧异,也得保持沉默,他随着宋锦年戴上斗笠出了门,停在门口还是辆马车,由宋锦年亲自驱使。
二人叩响沈府受迎,称得是头七给死去的沈家庶子作头七棺木的仙师。
那庶子定是死有蹊跷,否则怎须得会法术之人造那棺木。
现下叶柳杏未死,当是凡俗女子。毫无疑问,顾念的魂回到了过去。
那么这个时间的顾念,是他的上一世,他早已掺进了是非里。也怪不得柳杏认得他,前世的顾念与沈府惨案有什么关联?
此间祠堂里,顾念看着宋锦年手心托杯,烛火摇曳的影子在宋锦年手上。况且他敢将指腹露与顾念,这幅躯体的态度,可见二人是熟识。
谁让他回来的?有什么目的?莫不是要他救人,成了陈然柳杏这桩欢和美事?
也可。
思虑至此,顾念现下要做的,便是扮演好前世的自己。
雨夜里又是一名小厮入祠堂来:“老爷,昭岁道长说的吉时快到了,传我请您与夫人移步灵堂呢。”
沈易听了这句倒是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