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楼下的敲门声,如意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自己昨夜同香堂的手下喝了整晚,还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到群香楼。
当然是那些活下来的手下,一个个精壮的小伙子,当然也有身材不怎么样的。有些练过武,有些原先也就市井流氓。这些人平日就是香堂旗下秦楼楚馆的打手或龟公。风雨楼一战多少是这群人眼中吹几辈子的大场面。
酒局中的对话很多,说自己多勇猛的,说兄弟死的多惨的,说南宫亦怎么怎么不像话的,也有说若是听从南宫箬安排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糕。有哭有笑,十来个人聚在一起把酒馆闹得欢腾。
可现在的后果就是如意下楼依旧跌跌撞撞,从母亲房间走出下楼梯的时候一个不稳整个人滚了下去。
眼冒金星,等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却见二楼护栏处挂了一只黄色的兔子灯。
看来自己真的是喝多了,如意心想如此爬起了身。
群香楼的窗户十年前就封了起来,楼内昏暗无比,所以当如意打开门面对官差的时候,用手挡住了直射的阳光适应了好久。
官差倒是通情达理,毕竟面前这人驮着背半面脸也烂得不成样子了,直到他把手放下才开始问话:
“请问是香...先生吗?”
如意平时和官府的人有所交流,不过也仅限给当地官府送点孝敬费的程度,很少有人会亲自找上门,找到这家曾经风光无限但如今已经关了十年的青楼:
“正是在下。”
年轻的官差一时尴尬,但是看到如意完好的半张脸,反倒是舒心地笑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令堂身前有在官府那边叮嘱过,说如是她不幸身故,群香楼就留给你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半。恰好今天是交宅税的时候,前面商铺的乡亲说你平日就住楼里,我个小里正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香先生还真在。”
“多少钱?”
官差说了个数,如意进屋拿钱给了对方。
却不料对方收了钱,还顺带给了自己一份信:
“驿馆的兄弟拜托的,还请香先生收好。”
“人在南疆,你与那小子同去。”
信上的字很清秀,信尾还压着一小株花苞。
他躺在母亲的床上看着信,回忆起那日之后的事情。
笑面人在墓碑处等了自己许久,却看到自己被毁掉的半边脸。
他第一次倒吸了冷气,却没有投来关心问候:
“他们都死光了吧?”
如意强忍着疼痛没有回答,却终究无力地跪倒在墓碑前:
“第二件事情我想好了。”
“只要你所希望的事情,我的都可以为你达成。”
笑面人的承诺无比诚恳,真切且不带着谎言。
“帮我找到柳和歌。”
这句要求,带着疲惫。
笑面人却立刻回绝了他:
“我做不到。”
如意的兵器,出手凌厉。
可被击飞的寒光,却是从自己的脖子上出去的。
笑面人手中蓝色的邪剑,止不住的颤抖:
“你在做什么?”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他冷眼看着笑面人,看着那人脸上的惶恐,慢慢转回成微笑:
“好。”
他找了一把椅子,斜靠着一把陈旧的琵琶。
衣柜之中是母亲的衣服,他选了其中一件为自己穿上。
铜镜照过他佝偻的身躯,见证了他为自己上的红妆,看着他坐在那把椅子上,挺直了脊背。
他是可以竖直自己的,常年习武加之易容术之中的易骨术,如是他想他只需要活得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