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
就算海风再怎么呼啸,就算那带着咸味的风再怎么拍打自己的胸膛。吴纳海从来不惧怕,他生来就是这海上的男儿,带着一船的弟兄驰骋东海。
他的眼前,是盛崖村的港口。白色的海鸟飞舞在船边,从渔网中挑出的活鱼落入了白浪之中,打下手的表弟吴庆喜身子探了出去,委屈地喊着那一只鱼的损失:
“哥,有鱼跳出去了。”
吴纳海闭着眼睛哈哈笑道,古铜色的身躯魁梧有力,一只手提起了自己的小表弟:
“一只鱼而已,我们这次抓了好几百只呢。等把这批货交了,我吴纳海请所有弟兄喝一杯。”
“吴老大你这铁公鸡居然拔毛了,我们这次不把你剥干净哪成啊。”
船上的弟兄嬉笑打闹,只因为这一次的收成实在是太好了。整个大永敢去远海捕鱼的估计就吴纳海一人,就这一条船不知道养活了盛崖村多少人家。
港口已渐渐清晰,等待家人归来的村民们把那栈板站的满满当当,高声挥手喊叫欢迎着这群海上男儿。
盛崖村算是个热闹的小村,说是村也有些小瞧,除了有衙门之外,客栈酒楼驿站也有这两三家。一是附近千阶崖风光往年都会引人来访,二来就是各种生猛海鲜满足一些老饕的胃口。
生鱼海鲜这种东西经不起运,自然要吃当地最新鲜的。吴纳海这种有能远航有能捕鱼的能手,生活自然过的滋润。虽然家里最值钱的家当只能是那条渔船,但算不上大富大贵的自己还是凭本事套了个漂亮媳妇。
再没多久,老婆就要把这吴老二生下了。吴纳海心里自然是说不出的高兴,一手掂着钱袋一手提着鱼的自己自然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来到海滩边的家门小院前,就见到骑着木马的儿子吴老大。孩子见到父亲归来,开心地大声喊道:
“娘,爹爹回来啦。”
妇人挺着肚子推开了门,看到夫君归来自是喜不言语。吴纳海看到妻子就是怀胎十月也操劳家务的辛劳模样,嘴角一涩就迎来上去:
“都要生了的人,还出屋干嘛。”
“你这一去五六天的,就容不得的人担心嘛。”
吴老大可看不出这老夫老妻之间的温存,童言童语不合时宜:
“爹爹可是整个大永独一无二的渔人,娘亲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纳海听到大儿子这样调侃,将手中的钱袋和活鱼交予夫人后用自己厚实的手掌将木马上的小人抱了起来,自豪开心地说道:
“可不是吗?爹爹和你说,这次出海你爹爹我还看到蛟龙了。”
小童一听到这两字,眼睛放着光:
“哇,那是不是很大条啊。爹爹快和我说呀。”
“说可以,赶紧帮着你娘亲把饭做了,你爹爹我现在可饿得很。”
爹亲的推托,伴着肚子发出的声响。小童不开心的闹腾,妇人的笑声,这一家过的是多么和乐。
夜半,把油灯点亮的是吴纳海的夫人。
吴纳海在海上漂泊多了,睡的本来就浅。隔着眼皮感觉到了暖光,翻了个身嘟囔道:
“那么晚了,起夜啊?”
“纳海,我们什么时候请先生给老大取个名?老是老大老大地喊总是不太对。”
“请先生要花钱,不请。”
“纳海...”
男人把身翻了过来,眼也睁了开。夫人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油灯的火光,和作为一家之主的小小愠怒:
“吴老大这名字有什么不好的,他老子海上做老大,他以后也这样。这事就这样,没得商量。”
夫人的手护着肚子,无奈地叹了声:
“休息两日,你又要出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