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亦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上清派早课会背什么经他还是一清二楚。主持早课的也非是掌门灵辉子,而是一板一眼的无患子。门下学徒弟子诵经时摇头晃脑同他们的大师兄一样。南宫亦实在是受不住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找了个时机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来这上清山小十日了,灵辉子没见上几面也罢了。平日也就同无患子切磋剑术,虽说输多赢少但也摸清了无患子招式套路,之后能给自己的也不过是兴趣缺缺的武学理念。
什么“清净无为”“抱元守一”,自己的目标是向灵辉子讨教一番,而不是听无患子那个老古板边练剑边讲经。
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只希望灵辉子指点自己一二,也不要求同他一般剑法可以转生逆死...
但至少,能给柳和歌少制造点麻烦就好了。
可南宫亦转念一想,自己再多的麻烦柳和歌也没有抱怨过。自己就算武艺精进再多,他柳和歌那张冷冰冰的脸也不会变给自己什么好表情。
他南宫亦从讲课的三清殿一路向下,却又被一个致命问题困扰住了自己。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仰着头,脑子里就一句:
在这碰不上正主什么事都是白想啊!
上清山自上而下慢慢走也要小一天,南宫亦换了个想法边走边回想无患子这几日所使剑招细节。他一手按在长情剑柄之上,一边看着下山的石阶。脑子光是剑招剑式,恨不得此时拔出长情凌空比划,也正是那么忘神才让自己撞到了人。
“小友,欲速则不达啊。”
披着一身鹤裘头顶玄冠,灵辉子负着右手,左手一指点在南宫亦胸前稳住了他的身形以免他跌倒。当南宫亦站稳脚步,灵辉子正欲开口数落两句,却被那臭小子抢先了一步:
“灵辉子前辈,你这话怎么同你徒弟一样?”
老道人听到,不免苦笑了一声。
两人就在石阶上并肩而坐,灵辉子取过长情在手上反复端看,而南宫亦则看着那道人的侧脸出神。
若真要比较,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的灵辉子比起无患子看来还要精神。一头白发每一根都被打理地整整齐齐,挺直顺滑甚至映着光发出光亮。长眉之下点漆的眼蕴含着精光,均匀且又无声的鼻息表现着强者的克制。
身为老者身形却不嶙峋,端坐在那笔挺有力,宽大的鹤裘之下是宛若铁铸的身躯,握剑的手宛若一双铁钳夹着长情丝毫不动。
可他注定是一个老者,说出来的事多少也与伤春悲秋的陈词滥调脱不了干系:
“我亲手教的四个徒弟之中,最像我的却是最不上进的无患子。他若是有他那两个师兄的天赋,又或是他师妹的执着。我就不担心这上清山了。”
“前辈你这辈子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不如就放下出去走走吧。”
南宫亦给了一个提议,一个算不上太好的提议。要灵辉子放下上清山一走了之,换谁也不会答应。南宫亦是明白这个道理,执意要说只是让老者觉得自己混蛋心里能舒坦点。
灵辉子却是笑了一声,把剑递还给了南宫亦:
“下个月初,我就把我上清剑派所有绝学都授予无患子。他爱学不学,我也是时候去做些年轻时没有完成的事。”
见老者如此透彻,南宫亦却是有点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赔笑的说道:
“灵辉子前辈武功盖世,什么无白子之流不过前辈一招之敌。此时此刻退隐江湖也不免是件好事啊。”
老者听到这话,开心地抚着自己的胡子,表示对年轻人的肯定:
“你是未曾见过武道之颠的模样,无白子又或是我那徒弟王守邦,我全是不是他们的一招之敌。把我捧地那么高,是嫌我命太长想摔死我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