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希晓小时候见过夏凌寒的父亲几次。是一个严肃的男人,站着高大笔挺,不怒自威。夏凌寒总说自己不像他父亲那副古板正经的样子。
但其实两人生气起来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唇线抿紧,脸冷得眉峰好像会结冰,你永远不知道这样一副表情下一秒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许希晓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两人的手像一场暗暗的角力。
夏凌寒放缓声音:“我们谈谈好么?”
他不语,夏凌寒接着说:“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今天,你从来就没原谅过我。”
许希晓反射性站起来想走,手却还被夏凌寒紧紧攥住:“那我现在原谅你了,放开吧。”
“你又在逃避。”
许希晓无奈,终于不得不回头看这个高整整一个头的男人:“我没有逃避,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如果一定要我说,好,我原谅你了。”
夏凌寒:“那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管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他站着低头看夏凌寒,竟然生出一丝夏凌寒在恳求他的错觉。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想要什么男人女人,你夏凌寒不就是一招手的事?何苦和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较劲。”
他这几句话说了这么久,夏凌寒都不懂。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无声地僵持着,终于夏凌寒突然道:“许家做起地产了,你知道么?”
许希晓一愣。许家上几辈都算是知识分子,到他爷爷那时候才赶着政策做起工业来。可这些年风向变了,开始大力提倡转型环保,许家的大多项目后继无力,如今把手伸向房地产想分一杯羹。
他沉默,面无表情坐下,等夏凌寒继续说。
“地产业的资金链条庞大,动辄千万,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满盘皆输。”
业内排挤,项目拖延,投资商撤资,每一个都无疑会给如今正在“尴尬期”的许家带来重创。
“只要……”夏凌寒一顿,好像在犹豫:“只要你活着,许家就不会有事。”
他露出一抹微笑,有苦涩,嘲讽,更多的是无奈自己从来没有为许家真正做过什么,此时却成了能够交换许家的对等筹码,他许希晓何德何能。
“那就这样吧。”
夏凌寒:“你同意了?”
许希晓点头:“我有选择的权利么?”
“我不是想……”
“我明白,也感谢你。”
夏凌寒想让自己活着有什么错呢?说来讽刺,他竟然还久违感到自己有些价值。这么一想他确实应该感谢夏凌寒,但心中就是没一点快乐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就告诉他李子淳来了,脸上露出很为难的表情。
他奇怪地跟着去了房后的花园,只见李子淳牵着一只狗不像狗,驴不像驴,马不像马的“毛团”,正往李子淳腿上蹭。
李子淳一边把牵绳交给管家,一边满口抱怨这里难找,骂夏凌寒怎么选在这地方住。
许希晓看着半腿高,兴奋地想蹭他的“小马驹”问:“这是?”
“给你的,叫什么迷你驴,养着吧,”李子淳环顾四周:“放屋里养也行,就是闹腾了点儿。”
许希晓:“……迷你驴?”
“我那里养不下,家里也常没人,就当帮我养。”
许希晓摸摸它的大耳朵,它乖巧地把头搭在许希晓半曲的腿上,两只湿漉漉的眼角惹人怜爱:“它有名字么?”
“你自己随便取吧!别太难听,以后带回去没面子,先走了。”
许希晓站起来:“这就走了?”
李子淳已经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