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
“嗯。”
“东西我都拿到了,见个面么?”
转转干涩的眼球,许希晓这才想起来下午约了许承辉,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那边传来笑声:“下午三点。”
自己竟然躺了这么久,想了想约许承辉晚上七点在茶餐厅见。
仰躺在床上举起手腕凝视许久,又把护腕拆下来,薄薄的纱布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结痂。
用力捏了一下伤口,没什么感觉。忍不住加大了力气,伤口有些开裂,冒出血珠,他皱眉,还是没感觉。
紧接着又来了电话,许希晓皱眉看屏幕,叹口气不得已接了起来。
“喂,子淳?”
“许希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去精神卫生中心看过了……”
“什么结果?”
许希晓沉默一下:“没什么结果,人说我很健康,就是想太多了。”
“你现在过来再检查一遍,真没事就放你走。”
“不用了……”
“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四点之前我要见到你。”
“我不去。”
这次轮到李子淳沉默了,然后他竟然笑了一声:“真没事你怕什么?许希晓你最好老实交代。”
许希晓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挂了电话。
重新倒回床上,世界总算又暂时地清净了。恍惚间他好像漂浮在水上,黑色的海水漫向他,先是四肢,然后是胸口,最后是口鼻,一点一点逐渐将他淹没。
仿佛真的浸没在了水里,声音和感觉都离他而去,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太沉重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的声音像是一下一下砸在心上,许希晓惊醒,恐惧充溢眼底,像受惊的动物僵住了。
沉重的撞击声还在继续,他深呼吸几次,走下去开门。
是李子淳。
“你在家睡觉都不去……这是什么!”李子淳毫不客气地走进来,眼神在他的手腕处定住,猛地拉起他的手腕。
许希晓忘记刚刚摘了护腕,尴尬地试图抽回手腕,身体却像沉在泥里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也很痛,喘不上气来。
“你他/妈躲在家里割腕?”
“不是……”
“闭嘴!夏凌寒电话给我!”
许希晓带着哭腔低语:“不行……不是……”耳边声音好多,全在骂他。他一时分不清哪句是李子淳哪句是幻觉,脑子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他闭着眼睛抱头蹲在地上,身体不自觉颤抖,表情痛苦:“别说了……别说了……”
李子淳也顾不上再骂他,此时六神无主,一手拖着许希晓的手腕,一边半抱着他蹲下来,等他颤抖逐渐停止才轻声叫他:“希晓?”
许希晓抬头看他,眼神没有焦距和光亮,面色惨白,下一秒便软倒在李子淳怀里。
李子淳慌了,叫了他好几声没反应,赶忙横抱起他,许希晓瘦了很多,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体重。
他把面色惨败皱着眉头的许希晓放到车上,一边发动车一边给周洛打电话:“喂?”
“不,你先帮我找个医生。”
“晕过去了,其他不知道,我现在过去。”
“好,挂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