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她点了点头,“我现在是冥司的拘魂使,你上了逮捕令,我来带你回冥司。”
楚凤南听了这话,像是触到什么逆鳞,拿着剑便向清波砍去。
清波站在原地,任由他胡乱挥剑,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剑对自己没有丝毫伤害之后,清波弹开那柄黄金剑。
“凡间的武器是伤不了我的,你也不必耗费自己的力气了。”清波好心提醒道,脸上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的笑容落在楚凤南的眼中,像极了嘲讽,可是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鬼,根本奈何不了拘魂使,只能瞪过去。
清波迎着草包美人的目光,笑容不减:“你都吞金自杀了,合该是不想活了,怎么还要逃到人间呢?”
“我没有吞金自杀!”楚凤南厉声辩解。
清波听他这么说,连忙又看了眼手里的逮捕令,上面确实说楚凤南是吞金自杀的,怎么正主却说自己不是吞金自杀的呢?
“是有人骗我的……”楚凤南声音弱下去,似乎是触到伤心事,又重复了一遍,“我被骗了……”
“是谁骗了你?”清波问道。
楚凤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清波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楚凤南又缩回床榻之上,抱着怀里的宝箱,目光飘忽,思绪不知飘去了何方。
清波看着他那个模样,心底蓦然软了几分。
她在楚凤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宴识当年战死的消息传来时,她也是那个模样。
都是那样迷惘。
清波推开轩窗,看着院落里金色灯串之下来来往往的人影,听着丝竹靡靡之音,思绪亦有些飘忽。
发生了太多事情啊,如果不是在楚凤南的身上看到自己往日的影子,她都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宴识这个人了。
曾经,她那样笃定地相信自己爱着宴识,爱到愿意为了他上阵杀敌,爱到愿意为他闯入冥司,爱到为了他违反天条,可是在宴识与舒零香重返人间之后,她居然没有哭着闹着跟上去搅和一番。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放不下这段感情,可现在看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
回头看看,那绝色美人还在恍惚。
春日里,那还带着些微凉的风吹来,将清波发上的红线撩拨得随风起舞,清波抓住红线,便想到了孟满。
孟先生此时在做什么呢,是端坐在红线杼旁边搓红线,还是坐在院子里与成酉大司命争夺最后一杯酒?
松手,那红线兀自翩翩,纵使想迎风而去,可红线的另一端系在她的发上,到底是任何地方也去不了的。
夜深了,楚凤南抱着宝箱昏昏睡去,清波想要施法带他回冥司去,可是看到他睡梦中溢出眼角的泪水,念到一半的咒语没了声音。
她摇头叹了口气,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拘魂使,怎么变成了心思柔软的大善人。
次日,清波在大楚国打听了一些消息。
关于楚凤南的消息。
说是这楚凤南,十六岁来到了大楚国的国都,虽身无分文,可是尤擅箜篌,便成了竹因馆的清倌。
楚凤南十七时,容貌扬名整个大楚国,一个人便可以养活整个竹因馆,俨然已是竹因馆的头牌清倌,楚凤南用这一年来存下来的钱,将竹因馆买下,并改成了南风苑。
竹因馆改成南风苑之后,入门便需要缴纳一百金,直接将寻常百姓隔在苑外,自此,南风苑成了专供达官显贵消遣的地方。
又三年,质子回朝,为打压朝中奢靡风气,查抄南风苑。八王爷为保南风苑,丢了巡南的差事,自此国中蜚蜚,这八王爷乃是南风苑背后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