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要查,也该去赌坊、钱庄那样的流通之处。”
李严学着九哥平时的架势,眼睛余光一瞟,跋扈劲头瞬间尽显。
“你在教我做事?”
龙爷面皮一抽,忍气吞声道:
“小人不敢,只是官爷你想,码头上一天能花几个钱?那私铸的铜币如何会流过来?
若真个逐一巡查,恐会耽误货物装卸。
这些大船小船,运的都是户部官盐……小人担待不起。”
李严眼帘低垂,右手按住刀柄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脸色似乎也松快下来。
哼哼,官府中人又如何?北镇抚司又如何?
还不是要乖乖地收老子的钱!
龙爷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嘴上却说:
“这位官爷,劳烦给个面子,一点散碎银两还请收下。
兄弟们查案辛苦,应当好好犒劳……”
当他抬头递钱的时候,黑色的刀鞘在眼中倏然放大。
“啪”的一下,声音沉闷。
刀鞘抽打在龙爷的脸上,血水混着牙齿飞溅。
他整个人踉跄着转了两圈,然后勉强站稳。
那张耗子精转世的奸猾瘦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北镇抚司办案,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再敢聒噪,就地格杀!”
李严凶神恶煞,按照纪渊交给他的台词说道:
“有兴安坊的热心居民匿名举报,声称盐帮私自铸币,意图不小,所以我等特来查探。
看你推三阻四,必定是心里有鬼!给我搜!
若遇阻拦,直接视为扰乱北衙办差,当场捉拿!”
挨了一记刀鞘的龙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用力攥紧拳头,嘴里淌血道:
“小人敢问官爷姓甚名谁?我一定禀报帮主,让他改日登门拜访!”
李严斜睨一眼,又是一记刀鞘砸下,将人抽翻在地。
“你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裴、名途,家中排行第四!
有种便来找我麻烦!”
龙爷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眼中透出怨毒光芒。
“一个小旗,也敢这般猖狂!裴途、裴四郎是吧!
得罪盐帮,有你好看!”
李严身后七八个云鹰缇骑,纠集一众船夫、力工、贩子,各自询问几个问题。
然后再把收数的钱袋逐一打开,查验是否为大统通宝。
“李小旗,发现十九枚私铸铜币。”
耗到日落时分,其中一名云鹰缇骑大声喊道。
“这些都是掺了杂铜的钱币,分量要轻不少,而且色泽微黄……”
李严捏起一枚私铸铜币,放到龙爷面前晃了一晃,嘴角勾起道:
“你摊上大事了!给我带走!”
接管永定河码头不久的龙管事当即傻眼,脸色吓得惨白。
他疯了似的扑向木台,大喊道:
“铜币都是底下贩子交数,跟我没关系!官爷,是平小……”
李严眸光泛冷,想到九哥的叮嘱。
握紧刀鞘,快步走去。
抬起刀柄往上一敲,直接把挣扎的龙爷下颌打碎。
“北衙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有什么话,等到了衙门尽情去说!”
那些云鹰缇骑像拖死狗一般,将含糊惨叫的龙爷拿走。
码头上聚集的上百打手,愣是无一人有胆子动手。
对抗官府,对抗北镇抚司。
即便再蠢的莽汉,也晓得其中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