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就将沦为弑父杀君的千古罪人,待新君登基,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定会将他粉身碎骨,那他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完了!彻底的完了!
他冲出大殿,直奔佑安殿而去。
就在他踉跄着爬上佑安殿台阶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赵英,你看到了吗,当年你有多得意,今日的你,就有多狼狈!”
孟隽双腿一颤,险些没能站稳,他在副将的搀扶下站佑安殿的门口,由并未关紧的门缝向内里看去。
只见被明烛照亮的殿中,方才和他见过面的黑衣人正拖着一把长剑立于中心的位置。
而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着黄色里衣,披头散发,脸颊凹陷,骨瘦如柴的男人。
没错,那就是同德帝赵英。
许多人以为赵英昏聩,不事朝政,沉迷于后宫的美女酒色,殊不知,在他在位的这二十多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寝食难安,不分白天黑夜的被恐惧所笼罩。
这种恐惧在他爹孟朝暮叛出京城之后愈发变本加厉的折磨着他,当一个人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的时候,酒色权柄如何还能将他吸引,孟隽以为,就算他不攻入京城,赵英恐怕也没几年的活头了。
而此刻,这位形如枯槁的帝王正微眯着深陷的双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
他似乎想走近两步将他打量个清楚,奈何一把长剑直接横在眼前,叫他无法近身半步。
“被当年拱卫自己的忠臣良将逼上绝路,这滋味如何?同德同德,你改年号为同德,就真的以为能和孟朝暮同心同德了吗?你让他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不会真认为他会和你同心同德了吧?他不还是一样会背叛你!会让他的儿子囚禁你!取代你!”
“我,我看错了他……”赵英叹道:“可你,我不会看错……你,你到底是谁?”
“以不齿手段夺来的位置,终将如坐针毡,二十年了,滋味不好受吧?”
“你到底是谁!”赵英嘶声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为何我觉得你如此眼熟!为何!”
“眼熟?你还记得故人吗?”
“我记得,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赵英像是在急于证明什么,迫切说道:“我每日每夜都会看到故人在我眼前出现,就像此时此刻的你一样!不过他们并未提着剑,也并未像你这般干干净净,他们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手指都磨破了,像是从深深的坟墓中爬出来的一样!所以,你为何这么干净?你身上怎么没有血!”
黑衣人又逼前一步,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想见他们,为何不去找他们,用这把剑,了结了自己,你不就能见到他们了吗?你的父亲,你的兄弟手足,以及那些唤着你叔叔伯伯的侄儿们!你顷刻间就能见到他们了!”
赵英看着面前递过来的剑,双手不住哆嗦,似乎真要出手接过一般。
门外孟隽看到这一幕正要阻止,就听殿内,赵英嘶声力竭的吼道:“你休要骗朕!朕是九五之尊!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他们还要跪下谢恩!朕没有错!朕也没有罪!你休要骗朕!”
“不,你罪大恶极!你罪该万死!你罪不容诛!”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他步步紧逼!
赵英看着那张逐渐靠近的脸,瞳仁骤然缩紧。
“你,你!”
“看清我是谁!我来索你的命!”
“不!不!”赵英打量着他,看到这张熟悉而又硬挺的面容上镌刻着深邃的五官,他仓惶而又无措:“朕是天子!天子岂会有罪!你是假的!对,你也是假的!就算你身上没有血,那你也是假的!”
男子笑道:“真真假假,重要吗?你又岂知你现如今生活的这座大殿,这个世界就是真的吗?兴许待你死后,你才会回到一个真实的世界!那里,有你的父兄血亲,他们会耐心倾听你的忏悔,说不定还会原谅你呢!”
赵英不住摇头,空洞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