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堂是一家老字号药铺,拥有百年历史。
药铺地处城南人烟密集的坊市中,药堂门口,左侧悬挂了一个巨大的葫芦,寓意着悬壶济世,右侧悬挂了一个偌大的鱼符,象征病愈平安。
牌匾上的三个宁安堂大字,更是被岁月刷上了一层包浆,被人擦得锃亮。
宁安堂很大,当街三开门的格局,正面就有三间普通店铺那么宽大,后堂还有不少大夫坐诊。
云苏望了一眼,见那块牌匾上居然有一些功德之光缠绕,葫芦和鱼符上也有香火信念之力氤氲,看来确实是悬壶济世之地。
但宁安堂上空,此时却有一丝阴霾,看来就是今日的祸事了。
数百人将宁安堂门口的大街围的水泄不通,最里面一直有人在高声大喊杀人了,云苏干脆将王玄渔举了马马肩,身形微动,就带着王玄机挤了进去。
十八个披麻戴孝的人,正跪在宁安堂前,面前摆了一具连生漆都还没有刷的新木棺材,正在和一堆药铺的伙计对峙。
王长安则气的满脸通红,被伙计们护着,不让他冲出来理论。
“砰!娘啊!孩儿不孝,你死得好惨啊……砰!是孩儿不孝,让庸医害死了你……”
棺材面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一边以头抢地,磕的满脸是血,一边痛哭,泪水流下来,血水一搅和,满脸就花了,看起来凄惨无比。
“宁安堂世代行医,医术向来精湛。王老善人更是妙手回春,听说他的独子王长安年纪轻轻就得了真传,怎么会医死人了呢。”
“是啊,前几日宁安堂还在义诊,分发消暑的药茶,老夫还见到了王公子,说我气色不佳。
原本想着看病要花银钱,只想领一碗药茶的,结果那王公子说实在没钱便算了,老夫不好意思要,看了病,现在还挂账赊着呢。”
“老身怎么听着这王公子有些傻呢?开门儿做生意的,不收你钱,还要白送你?”
“一副汤药不过两三个铜钱,几个月前,王公子买了一个卖身救父的黄花闺女,直接给了二十两银子呢。别人还以为他买个女人回去添房,结果现在药铺里帮忙招呼女病患呢。”
“你们说今天这事儿,不会是好心办坏事吧?”
“别瞎说,人命关天,看看热闹便是了。”
“不错,开药铺总会医死人,说不准这汉子也是讹钱的。这事儿呢还得官府来判,等官府来人带回去一审,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那满脸血泪的汉子听大家议论纷纷,不由撞的更狠了,大声嚎啕道:
“天地良心,小的虽然不孝,却万万不敢用亲娘来讹钱的。我娘只是胸口有些不适,今日说要来宁安堂看大夫,出门前,回家后都是好好的,小的为娘煮了药,喝下去没多久就满脸发红,呕吐而死,难道不是吃药吃死的吗?
此事,小的有许多乡邻族人亲眼所见。”
“不错,我们可以作证!”
身后的十几人也跟着连声大喊,群情激奋。
那王长安终于挣脱了伙计,却是满脸通红,披头散发地说道:“天地良心,我,我王长安何曾医死了你母亲。
辰时你母亲前来宁安堂看病,经我诊出乃是胸痹心痛之症,原本想要施以针术,再辅以一副汤药,如此反复,两三月或许能好转。
但你母亲说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只想以针灸止疼,回去后另寻草药自治,还让在下指几种常见的药草。”
王长安稍微缓过来一些,向在场的数百人抱拳道:“在下担心药不对症,吃出了问题,便没有推荐药草,若是一副药便可好转,我王长安便是送了又何妨。
原本想让老夫人挂账,她也不肯,便只好让她回去静心调养,临走前叮嘱她若有不适可再来针灸,一共只收了她一个铜钱而已。
在下连药都没有开,为何会医死了人?”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