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凶神恶煞、生人勿进的模样。与元哲初交手时,侥幸逃脱,却目睹他射杀黑衣人,加上他多疑善变,更觉他似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相处许久,竟发现他是个忠义良善的人。虽外表冷峻威严,将赤心层层包裹,却总不自觉露出柔软来,对自己如此,对百姓,亦是如此。
“裴启桓。”
“啊?”
元哲望着顾七的脸,白皙有余红润不足,眼下又染了风寒,整个人虚得像一张纸,轻轻一碰就坏了。
“你的身子,不宜再糟践了。大悲大喜、费尽心神,皆不是长命之相。”
顾七见他一脸严肃,心中不由得发笑。习武之人,身子能弱到哪去?不过是晏楚荣的药,还自己体寒罢了。虽明白元哲劝慰乃是好意,可他这番说辞,倒叫人听了不舒服,暗暗嗔怪他不会说话,表面却笑着承应:“殿下说的是,臣自当注意。”
地面湿滑,马车比往常行驶得慢了些。顾七掀开帘的一角,向外探去,那雨较先前小了许多,可天依旧阴沉。泥土气息伴着花草香钻入鼻中,沁人心脾。顾七放下帘子,幽幽开口道:“看这天气,怕是要下一天雨,才肯作罢。”
“眼下已入六月,雨天怕是会越来越多。”
元哲淡淡的一句话,让顾七揪起心来:“回去要赶快清淤筑堤才是。”
“嗯。”元哲沉了沉眸,思索一番后,冲顾七道:“拐卖女子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待回了荼州,将名单誊抄几份,交给赵德勋,分别送往国都、洐州和泽州,让专人多多留意便是。”
顾七玲珑心思,岂会不知元哲所想。她咧着嘴笑道:“多谢殿下!这样一来,臣便能安心治水了,尽快解决这荼州问题,还百姓安宁。”
“这只是其一。”元哲抿了抿嘴,将孙平竖抱起来,松了松发酸的胳膊:“你心肠太软,遇到点事情便哭,寻找拐卖的女子最是费神,若再碰上第二个周素萍,你的命怕是就交代了。”
顾七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哦。”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
听到侧面敲击声,顾七掀开帘。
晏楚荣将伞挪近些,恐顾七淋了雨,高声道:“殿下,已到午时,您和裴大人需要换药,看看是否在此休憩一个时辰?”
顾七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元哲坐直了身体:“既如此,便休息一个时辰。”
晏楚荣打着伞,和车夫搭了帐子,又在远处支起简单的小棚子,架起火开始熬药。顾七在车中将孙平轻轻唤醒,抱着孙平下了车。
“大人。”
顾七回身一看,原来是红袖楼的姑娘——张小兰。
“怎么了小兰姑娘?”
张小兰面露羞臊,不敢迎上顾七的柔水目光:“您身上有伤,又染了风寒。不如把小公子托给我,我来照顾他。”
孙平小手扒着顾七的肩,满眼好奇地望着张小兰。
“平儿,跟着小兰姐姐去吃饭,爹爹去吃药,晚些来寻你。”
“好。”奶里奶气的一声,让顾七心头越发柔软。
她将孙平轻轻放下,张小兰领着孙平走到姑娘堆里。
“这声爹爹,叫得可真顺口。”
顾七一激灵,忙回身低下头来:“殿下见笑了!”
“如今本王与你,都给了这孩子玉佩。他该唤你爹爹,还是唤本王爹爹?”
“呵呵,自...自然是,”顾七结巴起来,一个小小臣子,怎好跟哲王并肩?暗怪自己大言不惭,忙谄笑起来:“自然是殿下了。臣怎好同哲王殿下比,晚些便把玉收回!”
“不必了。”元哲看着顾七窘迫模样,嘴角不禁上扬。不知为何,每每逗弄她,让她露出这种窘态,心中总是一阵欢喜。“以后,平儿唤本王义父,唤你干爹,两相便宜。”
“是,是。”顾七微微弯腰,承应道:“一切听殿下安排。”
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