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起锅来。
忙到卯时,天却越发昏沉起来。
一个身材稍显臃肿的妇人,待刷完锅,手在围裙蹭了蹭,仰头望着天:“咦,这是要下雨哟!”
“这要是下雨,可怎么出殡呢?”旁边瘦高的妇人凑上来添了一句。
随后二人嘀嘀咕咕,比手画脚,再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唉。”
听到床上的人发出长叹,晏楚荣回身凑了上去:“醒啦?”
顾七拿下额上帕子,眼睛红肿,哑着声音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晏楚荣探手摸了摸额头,烧还未退:“不然你在这休息吧,别跟着出殡了。”
“那怎么成!”顾七急得起身,声音高了些,却越发沙哑。艰难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道出一声:“水。”
晏楚荣忙倒了碗温水过来,顾七接过却不敢大口吞咽。每咽一口,犹如眼下薄薄的刀片,割得嗓子生疼。
好歹润了润喉,便要起身出去。
“你还发着烧...”
“没事。”顾七紧皱着眉,直奔灵堂而去。
元哲早早从客栈换了身墨色长衫,从头到脚皆是素净的黑色,此时正站在灵堂,和众人商量出殡的事情。
见顾七过来,忙抽身上前,抬手覆上顾七额头:“还发着烧,怎么出来了?”
“我...”嗓子红肿,多说一句话都疼得要命!
顾七摆了摆手,艰难吐出:“我没事。”
“本王在这,断不会出岔子。”
顾七摇了摇头,面露急躁,才刚要开口,便被元哲拥入怀中。
“罢了,你便跟着,不必说话,若不舒服,便直接回来。”
顾七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个,殿下?”
元哲松了手,垂眼看向旁边弓背的县官:“嗯。”
“看这天气,怕是憋着大雨,下官认为,早早出殡为好,也好让他们夫妻二人,入土为安。”
元哲望了望外面的天气,较之前更昏沉了些。
“好。”
得了允准,县官朝老村长挥了挥手。
“啪!”
瓦盆摔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
老村长将灵位牌塞到小男孩手中:“娃儿,抱好你爹娘的牌位。”
那孩子懵懂看着村长,点了点头,两只小手托着灵位牌,在村长带领下走出院子。
“来,一!二!三!起!”六个汉子抬起沉沉的棺材,跟在男孩身后。棺材两旁跟着妇人,一路走,一路撒纸钱,偶尔传来阵阵哭泣声。
顾七、晏楚荣腰间系着白布,和元哲、县官跟在棺材后。
队伍缓缓前行着,经过村子,各家的人纷纷站在墙根,看着棺材经过,一阵交头接耳。
难得遇到元哲这等大人物,县官自是要讨好一番,早就寻了风水先生,在自己的庄地上,找了块“宝地”,并派人过去挖好坑,只待棺材一到,便直接填埋。
“轰隆隆”的声响,天气越发阴沉,开始刮起风来。
棺材方入坑,掉下零星雨点。
“下雨了,快!”
村长一声喊,几个汉子加快了速度。
又一声“轰隆”,大雨倾盆而下,浇透了每个人的衣衫。
顾七隔着雨帘,望着那幼小的男孩,只见他托着灵位牌,一动不动站着。
待众人往回走时,雨点渐渐小了下来,再回到院子里,天竟恢复了清明。
一个汉子脱下上衣,拧干了水,咒骂道:“这老天爷,真是捉弄人!”
顾七拥着孩子,望见不远处,冒出彩虹。
她驻了脚,呆望着彩虹,阳光打在脸上,半张笑意、半张愁容。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架起几张圆桌,妇人将烧好的饭菜端了上去,汉子们围桌吃喝,脸上悲伤尽消。妇人们聚在一桌,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