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的森林,没有人声,光点也不见一个,唯有稀稀错错的月光从没那么密的树冠中透出来些许。
还不是每一处都有的,就那么零星几点,照亮周围的路都费劲。
他没有背包,走得跌跌撞撞,不时就有枯枝烂叶将他绊倒,他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继续埋头前进。
也不知是要去哪儿。
她看得有些不忍,紧抿着唇跟了上去,偶有毒蛇要过去咬他,都被她一脚踢开了。
力所能及吧,她也不希望他死在这里。
估计身上应该是带了些驱虫的药,也没见他喊疼。
就这么走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层层的树木,在这种格外适合拍恐怖鬼片的地方,行进着。
她揉了揉发酸的腿,一路护送过去。
自我感觉有点像之前见过的老奶奶送孙子上学。
想让孙子成长,又怕孙子遇到危险,所以悄咪咪跟着保护他。
就姜衍这个年纪,给她当十八代后的孙都不行吧?
她忍不住想岔,唇边也翘起个细小的弧度。
姜衍是回那架直升飞机里了。
里面的位置也不算大,但是能够睡觉的。
她本来都打算走了,结果这家伙从里面扒拉了两下,抱着电脑出来了。
坐在那边直面她这边,要不是这黑漆漆的看不着,她还真怀疑他知道她跟过来了。
应该是在处理文件,也就一小会儿,然后开始发呆。
坐在那飞机的出入口边上,显得可怜巴巴的,身后的漆黑像是能吞食他的巨兽一般。
他突然起身,拿了把木剑出来,开了灯照着自己。
一招一式,认认真真舞剑。
锦瑟认得这招式,是她教的,没想到他还记得,还不错,没有荒废。
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打算再看一会儿就回去。
剑停之时,他垂首丧气,背对着她站着,良久,抬手抹了抹眼睛。
锦瑟原本看戏的表情僵住了。
又听得那早已长成俊美青年的人喃喃自语:“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你总是不要我。”
语气里
。像是藏了滔天委屈一般,哪里是狼崽子,这就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狗。
锦瑟看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压下心底那股异样,扭头就走。
细小的声音离去。
那方才还背对着她的男人,已经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哪里有眼泪,只有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带着坚定的目标。
他要得到她。
小时候只想知道她叫什么,现在,他想知道她怎么叫。
爱欲交织,他甚至想缠在她身边,不管去哪里,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那股烧了几年的火,快要将他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锦瑟躺在自己的血玉棺椁内,有些烦躁。
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他的动作神态。
而且他的脸,她总是觉得很熟悉,似乎见到过。
但时间太久太长了,以至于她记不起来,靠着模糊的念头,心生烦躁。
她渐渐陷入了深睡中。
几年来第一次不需要007发放奖励执行,就自主陷入了沉睡中。
做了一个梦。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梦到了文采斐然的爹爹金榜题名时,意气风发求娶娘亲,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娘亲出嫁那日,红妆十里,彩灯高悬。
可一转眼,那红绸下的人,又变成了她。
她看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马背上朝她伸出手来。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所有人都在催促她上马。
不是这样的。
那场亲事,没有另一个人。
她抽剑欲要劈砍,下一瞬却到了祭祀的高台,满目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