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平沙湾下游的小县城迎来了不平静的一天。
从早上开始,就有许多行踪怪异的人出现在县城外的小村庄里,出入于各家各户之中,打听一些奇怪的事情。
“陌生的男人?没有啊!倒是听说昨天下午河边来了许多官兵,我浑家说是来捉强盗的,但好像又没闹出什么动静,听说晚上就坐船回去了。”“这位爷,您要找人啊?这种事问俺就对了,俺可是这儿有名的万事通,附近一百里之内的事儿没有俺不晓得的,不过这价钱嘛……哎哟,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你想知道
什么尽管问,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郎中?只有一位苏先生,是这附近有名的神医,您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
小县城中唯一的药铺,早已经人去楼空,连那小学徒都不见了踪影,倒是满屋子的药材一样未动,也不怕被人拿了去。
“咱们好像来迟了一步。”在满屋子刺鼻的药味中,一位披着赤红大氅的老人皱着眉头道。
他身边另一位身穿绿色长袍的老人嘿嘿冷笑:“官府的人都被惊动了,哪还有咱们喝汤的份!”
“那咱们就白来了这一趟?”跟在两位老人身后的一名年轻人满脸不甘地道。“未必!”这一声来自于药铺之外,发声之人是一名身着紫冠紫衫的老者,他捂着鼻子,冷声道,“那小鬼不可能事先算计到会被人围攻,肯定是先被当地人救起来的。魔门
里那些人看似乖张阴戾,有时候却比道学先生们还要迂腐,救命之恩可不是件小事,只要我们找出那个人,事情就算成了一半!”
年轻人兴奋地转过脸来:“三爷爷,你有办法啦?”
“抓几个人问问这个郎中前两天都去见了什么人,不就知道了吗?”
两刻钟后,十余名大汉簇拥着这三老一少来到一间小阁楼前,不容分说地闯了进去。
屋子里却是空荡荡的,可谓家徒四壁,连桌椅床柜都不见了踪影。
“我们好像又来迟了。那家伙不傻的话,肯定跟着官府的人一起跑了吧!”
“那也未必。”紫衫老人大步上前,越过红氅老人,锐利如鹰的眼神在屋中扫视一圈,继而爆发出一声冷喝,“还不给我滚出来!”虚空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空气如水面荡起圈圈涟漪,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化,桌椅、壁画等物出现在屋内各处。而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跌坐在地面上的那名口角溢血
的女子,她容颜极为娇美,脸色苍白,无力地撑起半边身子,咬着银牙朝门外望来,眼神凄楚动人。
紫衫老人嘿然一笑:“原来是个小花妖!”
“三爷爷,且慢动手!”年轻人几步跨来,抢在紫衫老人前面,上下打量着梅儿,舔了舔嘴唇,眼中透出淫亵的光芒,低声笑道,“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于此同时,置身于无主药铺内的一名蓝衫少女正低头观察着地面上的脚印,忽然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来,脸面上泛起一丝凛然之色。
南方两里外,剧烈的灵气波动!她脚尖一转,身形便如轻烟般自原地消散,再度出现已是在几十条街外的当铺屋檐上。这是附近最高的地方,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县城内的所有情景。以她的眼力,远处
阁楼里发生的事情全然瞒不过她的感应。
“红樱绿柳紫飘摇,留芳公子东郭少。居然连他们都被引出来了……”那三个老家伙联手的战力足以与驾鹤居黄岩三老相提并论,再加上一个留芳公子,玉寒烟实在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是以她的机智,在寻到了如此多蛛丝马迹之后,又
岂会猜不到阁楼中那名苦苦挣扎的女子对于师弟的意义?
那个傻瓜,跟她有着一样的骄傲,是绝不会肯欠人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