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秦言唤了一声,疾走几步,就欲上前。这时,却见耶摩勒低声一哼,握剑的手腕缓缓抬起,轻微的声响随风传递。秦言心中一颤,前进的脚步顿时僵住。剑尖犹在淌血,冷风拂过锋刃,微微颤鸣。那血来自玉寒烟右肩的一道伤口处,殷红一片,触目惊心。她背对着秦言,一动不动。秦言心中焦急,却又顾忌耶摩勒冲她发
难,眼见那柄剑越抬越高,即将抵上她的胸口,不禁目眦欲裂,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师姐,你跑啊!明明有机会的!玉寒烟未能感受到他的心声,只是痴痴怔怔地站着,眼见着那柄本该握在自己手中的宝剑反过来对准了自己,那冷冽的寒气透骨而入,一时间如坠冰窟,竟连逃跑的念头
也生不出来。
“你,动手吧……”虽然未曾表现出来,但她所有的信念与骄傲都是承载在自身的超绝剑术之上,如今连这份仅剩的自傲也被打破,寄情避世、聊以慰藉的梦幻理想乡轰然破灭,凄苦悲伤的
现实一并涌来,直让她万念俱灰,心丧欲死。
原来我的剑术也不过如此……那血海深仇,我也是没有能力去报的了。慈爱的长者,阴毒的妖魔,以及那些数不清的纠葛,就这样随风散去吧,我已经很累了……耶摩勒虽未睁眼,但周围的一切场景都瞒不过他的灵觉。他见玉寒烟如此模样,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就丧失斗志了吗?能让贫僧动用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你也算十
分难得了,不过,你这份软弱的心志,似乎配不上那般精妙的剑术啊!”
玉寒烟淡淡地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话。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你也用不着再出言奚落吧。”
“玉寒烟!”这时候秦言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你是白痴吗!”秦言捏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明明还有活路,却非要赶着去死,你简直是天底下最愚昧的女人了!
玉寒烟叹息一声,幽幽地道:“你不明白的。”你是幸运的,虽然命途孤苦,却不必承负那么多罪责和煎熬。而我的苦衷,又有谁能知道呢?秦言一下子愣住了。的确,对于这位谜一般的师姐,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不知晓她的过去,不了解她的忧伤,不懂得她的叹息,如何去给她安慰?可是,无论如何,那
也不该,不能是现在这般模样。难道今日这一程,竟成永诀了吗?双拳上传来骨骼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他低下头去,双目赤红一片,低低地道:“好吧,你去死吧。我会很快忘记你的。那三年之约,我会很快找到另一个合适的人选。一
个已死去的人空出来的地方,总会有人来弥补的……”玉寒烟身躯微微一颤,蓦地抬起头来。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耶摩勒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黝黑面庞,以及那几乎要透体而入的森寒剑锐。她张了张口,艰难地道:“对不起
,我……”我失态了,后悔了,可是,现在却怎么都无法挽回了。难道让我跪下叩首,乞求这妖僧大发慈悲,饶我一条性命么?
这时,却见耶摩勒手腕一转,竟将宝剑收回身前,左手两指在亮如秋水的剑身上轻轻一抹,道:“好剑。不知此剑何名?”
玉寒烟一怔。什么意思,这是要放过我吗?她并无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后退数步,沉声道:“它叫破殇,是家师早年用过的宝剑。”耶摩勒把玩着手中之剑,挽了几个剑花,道:“原来这就是破殇,不动真人将它传到你手中,也不算辱没了它。”说着,手腕一颤,长剑脱手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迹,迎头朝玉寒烟射来。玉寒烟何等身手,五指一出便捏住了剑柄,只听长剑发出一声愉悦的清吟,似乎诉说着与主人重逢的喜悦之情。玉寒烟却没它那般的好心情,皱
眉朝耶摩勒望去,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耶摩勒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