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说大伯他们摸野兔、田鸡,我二哥和大哥还隔两天就去河里摸鱼,抓螃蟹回来给家里添菜,这难道就不算了?我娘把家里的活都做了,还抵不掉一点粮?
我爹哪天不要下地帮大伯干一半的活,那大伯的工分怎么也得分一半给我爹吧?还有我爹每年不是搬石头,就是鱼塘清淤泥,一干两、三个月,每月也有15块收入,这里少说也有三十。
地里的工分没有缺,冬天从11月到3月,每周摸的黄鳝去供销社都能卖个三、四块,一个月最少也有12块。那摸黄鳝六十,打工三十,一年就是九十。
真要是觉得我们二房占了一大家子便宜,就让老族长,还有村长来评评理,看看我爹娘做了这么多,难道真养不活我们一家六口?还至于占了其他几房便宜?”
穆光耀抬起头,寒凉如冰的目光死死盯着穆月华。
像是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随时准备将她一口咬死。
穆月华心停跳了两下,唇抿成了根直线,不敢再多话了。
一年九十,外加上多做事和满工分,别说足够养活二房一家,甚至每年赚的那些钱都能存下来不少。
“所以我们要分家,有问题吗?”
这账算清楚了,穆安泽自然把话又绕回了分家上。
穆老汉抽了两口旱烟,沉默会,才道:“那就送芝芝去上学,总归省一点,日子也能过下去。”
他们再怎么拖着,也不可能真不送二房的芝芝去上学。
毕竟这三房的孙子、孙女,没两年也得去上学了,怎么跳也跳不过的。
还不如干脆点,省得真把家给分了。
“芝芝不去,大哥成绩好,让大哥去!穆彤彤的哥哥是高中生,她说我们没出息,我也要有读高中的哥哥。”穆芝芝用力摇着小脑袋,伸手就要穆安泽抱。
她可得好好的哄着她大哥,千万别为了送她这么个小娃娃去上学,而浪费了这好不容易闹回来的机会。
穆安泽心里翻涌起怒气,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把穆芝芝抱进了怀里。
二房的三兄弟都将目光望向穆彤彤,目光锐利的剐了她一遍又一遍。
崔老太没想到,这又是她的宝贝孙女在挑事,反手就是一巴,狠狠甩在穆彤彤脸上。
将人打到地上,听着穆彤彤的哭声,她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地大哭起来。
“造孽啊!我怎么有这么多事的两个孙女!你们是不把家给闹散了,就不罢休是吧?”
“要不……”穆国生看着自己的娘哭成这样,有些为难的看向几个儿子。
穆芝芝咬着手,重重摇头,“不要!哥哥都要读高中,能去城里吃商……商粮。”
“是商品粮。”穆安泽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心疼的厉害。
没想到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穆彤彤竟然和他们妹妹说了这么多难听的。
早知道的话,他一定带两个弟弟闹开了。
穆国生听到商品粮三个字,眼底的纠结又暗下去了,脑袋死死垂在胸口,没再说话。
虽然不忍心他娘这样哭闹,但他大儿子成绩那么好。
说不继续往下读高中时,连学校的老师都哭了,还特地来家里询问了情况。
若不是实在负担不起,一年三十块的学费,他又怎么舍得不让儿子读高中。
高中出来在城里找工作就容易了,以后还能帮衬着两个弟弟,还有妹妹。
家里人在村里的日子都要好过很多。
“芝芝不想读书吗?”穆安泽虽然也想读高中,但妹妹都已经六岁了,村里的孩子都是五岁就上学了。
等念完小学刚好十岁、十一岁,家里的活也都能帮忙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