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老夫人还是过去小住,终究还是要回到这燕国公府里来的,这次是下定决心离开,要带的东西不少,她习惯用的那些被褥枕头什么的都要收拾好,还有当年留下的一些嫁妆。
之前云岚出嫁的时候她出了不少的添妆,剩下的就是相等曾孙子出生以后留给孩子的,也好留作准备,若是燕云岚和容渊的感情出现了变故,这些也好作为她傍身的财产。
“您可不能服老啊,孩子出生以后,您要帮我照料的,还要陪着她玩儿,等回了王府啊,我就让厨房日日给您做药膳,保准您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燕云岚可见不得老夫人这么颓丧的样子,人到了这个年纪,活的就是个心情,要是心情好了,看得开,不在乎生死,反倒神思清明,能活得长久,稍微有些郁结,闷在心里,就很容易倒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一个小丑进城胜过一打医生,情绪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能影响人的身体健康。
“好啊,你说得对,这日子啊,且有盼头呢,不如我给曾孙做做虎头鞋吧,别看祖母现在几乎不做这些东西了,以前啊,那绣花的功夫可是一绝呢,正好也让你见识见识。”
眼见着老夫人的心情变好起来,燕云岚自然是应着:“好,有功夫也能教教云岚呢,之前想要给阿渊绣个荷包,结果被冉秀说太难看了,我拿着绣花针和拿着铁棒一般,不听使唤。”
桂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着祖孙俩之间的对话也算是放下心来,忽然在规制深处摸到一个匣子,轻轻地没什么重量,正要询问想起之前老夫人说过这是留给小姐的。
要等她……的时候再交出去,便一并放入了行囊之中。
“都差不多了,夫人您再看看有没有漏下的。”
屋中的摆件是带不走了,也没必要,王府里什么也不缺,尤其是这些精致的摆饰品,比这里要好上太多,再说他们的马车也放不下,还得重新再跑一趟。
老夫人的目光逡巡了一会儿,落在了梳妆台上,问道:“我的梳子带了吗?”
“带了。”
“那就没什么了,给老身更衣。”
燕云岚和容渊暂且出去了,桂嬷嬷给老夫人换衣服,穿得比较厚实,还给她又裹了一层。
“柜子里的东西也带上了?”
“带上了。”
老夫人蓦地阖上了眼,似乎掩盖掉什么复杂的情绪,等重新睁开的时候又恢复了清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梳子有来历吗,祖母如此珍惜。”
燕云岚搀扶着老夫人上马车,他们走的时候没有人通知府中其他的人,但容渊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知道燕国公和宫里的那位马上就会得到消息,要是无人出面阻拦,那就是他们设的局已经成了。
“那是你祖父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刚开始对彼此有情谊的时候,他像个木头似的,甜言蜜语不会说,礼物也不会送,但称赞过的我的头发,所以上街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了这梳子,说成婚以后会给我梳一辈子的头。”
那梳子的年头有些久远,看起来便很陈旧了,但梳齿仍然不缺,也特别的干净。
“还说祖父不会情话呢,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分明已经承诺了您一辈子。”
“谁说不是呢?可他终究是没做到。”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终究是谁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