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听喜楼。
这楼看起来是个普通酒楼,平日里却是暗涌连连。因为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楼造的时候就使用了特别的方法使得隔音特别好,而且据说还防火烧、防水淹。所以这烨都,凡有不想让人知的事情要谈就会选在此处。
更重要的是,楼的主人汜公子是郡主亲弟,这使得大家觉得此处自有护佑,甚是安全。所以虽出入也有三教九流,却无一人敢在这里闹事。
今夜好风月,白日里下了些雨,去了些暑气,如今入了夜,月上了来,居然是轮满月,不觉已是十五。
听喜楼虽没有一个客人,却灯火通明。月九幽坐在其中一间贵客房间里,桌间只放了一壶三杯。酒是好酒,香气从壶中溢了出来。她的身边坐着萧璀。萧璀脸色凝重,不如月九幽那般自然。
月九幽斟了一杯酒给自己,一饮而尽,思绪飘回了落月城。她进入揽月阁时已记事,已能持刀杀人,杀了那个比她高出几倍的男人,这个男人杀了她全家,再看到两个四五岁的女娃儿就“嘿嘿”笑着想过来逗玩,可是刚蹲下,她就将一把刀送进了他的脖颈。
眼光扫到萧璀时,就定定看了,看着看着又出了神。想起他白日在“紫苑”剪花、泡茶、煮饭、扫地,真真正正为她放下了身段。
“王上今日可累了?干了这许多一世都未干过的活。”月九幽故意问。
“不累。比起看折子这也就是身体的劳累,算不得什么,心累才是真的累。”萧璀笑了笑答,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做得并不是很好,但这种与她一起的感觉就像小夫妻,很是开心。
“王上,时常都觉得心累?”月九幽看愁色过了他的眼,一瞬又捉不到了。
“也算不得时常……”萧璀看她担心自己,很激动。
“那我珏儿,也会是如此吧……”月九幽从未听路剑离说过对于政事的累,他只要一回府,看到她,便什么愁也没有了。
“啊……”萧璀有些尴尬,原以为是担心自己,没想到是担心她的儿子。
“珏儿与他父亲一样聪明,不,甚过他的父亲。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的,他的帮手也多,不像我,只有隽王。”萧璀安慰道。
“我家隽王殿下才是真可怜。”月九幽想到宽厚的隽王就笑了起来。
“是是是,这世间就该我累,其他人受累都是可怜。”萧璀又开始吃起隽王的醋来,他有时候觉得月九幽关心萧玴多于自己。
“你是王。”月九幽轻笑。
“我听谁叫我王上都顺耳,就唯独你叫我王上,我总是要愣上一愣才能反应过来。总觉得你不是在叫我。”萧璀想了十四年的王位得到了,一路攻城略地、定土封疆,快感都很短暂,而且越来越短暂。导致他一直不想动东州与南州,给的理由是等珏儿长大,其实内心却是真不想动。
此时,听喜楼前有停马驻足。来者三人,一位白发老者,左右两个年轻侍卫。三人跳下马,并未查看四周情况,直接进到楼中。楼前只有人来引他们到萧璀和月九幽坐的房间,也没有拦下侍卫。
月祝元知道,莫说两人,就是这样的侍卫二十人也不是月九幽的对手。所以他也没有多带,对方也没有阻拦。
“王上!”月祝元看到萧璀有些惊讶,忙行礼。
等他行完礼,月九幽上前,也朝月祝元行礼:“九幽见过义父。”
三人落座,月九幽给三人都斟了酒。
“我还以为是九幽约我前来,没想到您也在。”月祝元看着萧璀。
“幽儿是不想我来的,我自己一定要来,我先出去,你们聊。”萧璀说着就出了门去。
“找我来应不是叙旧吧,有何事,九幽。”月祝元没有称她郡主,也没有称她曜太后,想必就是想在身份上压她一压。
月九幽将袖中的短剑递给月祝元:“只不过是想要我的命而已,您说一声,我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