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鲜美的肉蛋与外酥里嫩的肉饼混在一处,略微有点烫人。秋冬时节,再配上一杯热豆浆,她能一直精神到中午。
可今天,卖肉夹馍的老伯一直都没现身,只有几个流里流气的流氓打着酒嗝,往这边投来不怀好意的视线。
葛听听面色不变,手上已经捏好了诀。
领头的男人刚要靠近,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葛听听背后炸响。
“妹儿,卖肉夹馍的爷爷不来了。”覃乐乐穿着一身跑步衣服,停在葛听听身边,“要不吃煎饼?路口的煎饼店才开。”
“覃哥。”葛听听露出笑容。
覃乐乐剃了寸头,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流氓们只瞧了几眼,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妹儿啊,你刚才那手太厉害了,搞不好要被罚。”覃乐乐松了口气,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他跑得全身冒热气,活像刚捞起来的饺子。“俺叔说要变厉害,童子功不能扔。现在俺觉得,可能头脑也挺重要……俺还是差得太远。”
葛听听答得严肃:“不,我还和大家差得远。”
“真的?九组这么厉害呀。”
“嗯。”葛听听很认真地点点头。
“那我得催催斌哥,他现在见天请假。”覃乐乐耷拉眉眼,“就算变不了太厉害,俺们八组总不能太差……小葛,你脑子比我好使,能不能教我劝他的法子?”
葛听听回忆了会儿,八组的劳斌,N大卫生毒理学博士,学位比钟成说还高。
对她一个勉强完成义务教育的人来说,那堪称神的领域。可葛听听还没来得及婉拒,覃乐乐已经倒豆子似的说开了。
“斌哥最近状态不好,俺眼看着他瘦了好几斤,食堂饭也吃不完,还喝酒。俺寻思他也没受伤……上回见着怪物,还是俺俩一起见的呢!后来识安检查,也没查出啥来,我想不通。”
覃乐乐使劲挠头。
“他脑袋比我好使,不该啊。”
葛听听:“他可能被吓着了,心情特别差。他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你可以多提提。”
她尽力了,十六七岁的葛听听额头见汗。
覃乐乐如获至宝:“哦,斌哥最喜欢捣鼓下水道的霉菌!还说会发在那种国际杂志上,特厉害。对对,我多给他弄点霉菌……”
葛听听:“……”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惜她也不懂这些。
不过送霉菌真的没关系吗?葛听听刚决定劝阻,覃乐乐已经跑远了。
下水道的霉菌……
葛听听拿好煎饼,下意识看向下水道。
水泥砖的缝隙里一片漆黑,其上不时有枯叶拂过。葛听听咬了口煎饼果子,顺着下水道走起路来,噼里啪啦踩着其上的枯叶。
一道,两道,三道……手指粗的缝隙一道道消失在她的身后。
直到其中一道成了白色。
葛听听瞬间顿住脚步——那道缝隙之后,露出了属于人的眼白,以及尸体才有的浑浊眸子。
对视的瞬间,那道眸子弯起,像是在笑。
与此同时,下水道里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伴随着生肉挤压的黏腻声响。下水道盖子小幅度起伏,咣咣磕碰不绝于耳。邪物的气息骤雨般袭来,把葛听听浇了个透心凉。
尸体蜈蚣。
它又出来动摇人心了,这次还离识安尤其近。这东西似乎把葛听听当成了寻常女孩,那只满是血丝的眼还在下水道缝隙里骨碌碌乱转,冒出的鬼煞让人全身发寒。
葛听听停住咀嚼,面无表情。
殷刃的气势比这玩意儿可强太多了,元物臊子她也不知道剁了多少,少女心如止水。
看气势强弱,自己拼不过它。而且这东西只吓人不出手,见势不妙就跑,找人抓绝对来不及。但要这么放过……
葛听听左右看了看,从路边捡了根一次性筷子,利落地往那只眼睛狂捅。